韩振远

　　早就听说过鞋船。那天下乡去河边，只见河水滔滔，波浪汹涌，远处的河面上，一人手持篙杆，左挥右舞，顺流而来，却不见脚下有船，如同踩着波涛随水漾动。近了时，才看到那汉子脚下如蹬着大木鞋，贴着水面，忽东忽西，轻捷如燕。同事说：那就是鞋船。

　　鞋船像鞋。鞋非两只不能成双，鞋船也是由两只小小的木船构成，中间用两根木梁连一体，两船相距约一尺有余。鞋船是袖珍型的船，长不足五尺，高不过二尺，左右两船，宽各一尺余，连同中间的木梁，总共不过三尺，真是小得也像鞋，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的东西竟能在河里行驶。

　　一般的船，在水里再方便，再灵活，不能上岸，上了岸便如同废物。鞋船是能背上岸使用的船，很轻巧灵便。边河沿子多沟沟峁峁，无大渡口，过河时，乘大船多费事，用鞋船就方便多了。一个人从家里扛出来，或用自行车驮到河边。只需用一支篙杆，便可在河里独来独往。用鞋船载货，两边可各载百十斤，再放辆自行车，靠了岸，连船带货，一起放在自行车后架上，不用卸，鞋船就是两只现成的筐子。

　　撑船要凭技术，凭功夫，还要有勇气。人站在两根横梁上，横梁便没入水中。人站在上面，任波涛翻腾，船体荡漾，要稳如磐石，才能伸屈自如地撑船。初学的，站在上面，脚下如同穿着两只大鞋，两腿打颤，身体不能平衡，篙上一使劲，船倏地走了，人却栽了下来。

　　鞋船轻便，风平浪静时，船在水面上如同蜻蜒点水，进退自如。若是风急浪大，鞋船便如纸片，一会儿被抛到浪尖，一会儿被摔到波底。行船时先要看好河路，巧借浪势，方能在巨浪中不翻船。有时突然被巨浪吞没，出来后，人仍如被钉在船上，船仍如燕般飞。倘能如此，便是好身手。

　　搭乘鞋船渡河，一般是一次渡两个人，左右各一。撑船的仍站在中间横梁上挥动篙杆。乘鞋船的可不能像坐大船那样舒闲，要和船家配合，握只如木锨板似的桨用力划水。坐在鞋船上，人如置身水里，奔腾咆哮的河水伸手可触，常被溅得一脸一身水。不小心，也会翻船，边河沿子的人坐惯了，也不觉得怕。

　　还可用鞋船捕鱼。农闲时节，三五结队，骑上自行车，车上放好鞋船、网具，沿河边沟沟峁峁间的路溯流而上，行三五十里，把鞋船放入河中，自行车置船上，拖好网，顺水漂流而下，人不必像渡河时站在横梁上挥舞篙杆，可舒闲地坐下，便如有了江南水乡渔人一样的情调，也有了捕获时的欣喜与恼怒。不时收网放网，不时地把落入网中的鱼放入船内。这段河正好是鲤鱼跃过龙门的地方，常有三五斤重的鱼落入网中，也有几十斤重的大鱼。《诗经·陈风》中说：“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河，指的就是这条河。边河沿子的汉子们捕下鱼不食，去卖钱，一天捕上几条就是可观的收入。边河沿子的汉子们淳厚，捕到不足斤的小鱼，一是不屑，二是怜鱼，便投入河中放生。早晨从家里出来，到日落西山，船又漂至自家村头，靠上岸，不论鱼捕了多少，都要连船一起带回家。

　　边河沿子有的村，鞋船像平原的自行车，几乎家家都有。

　　笑话段子、整蛊短语精彩无限 难以形容的开心感觉
　　新浪邮箱雄踞市场第一 真诚回馈用户全面扩容
　　新概念英语 口语 出国考试 考研暑期限时优惠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亲密接触，激烈搏杀，包你爽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