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当当的铜豌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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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08日05:46 安徽在线-安徽日报 | |
我与宋亦英同志相识四十多年了,当时亦英在我的眼里是个洋气十足的知识分子,而我则是个“老土”,颇有自惭形秽之感。但来往多了发觉她平易近人,热情好客,距离也就拉短了。老宋的第三本诗集是在她股骨骨折后躺在病床上编的。当时她已年近八十,视力、听力都大不如前了,但她仍拿着放大镜看诗稿,改稿,如此执著,如此坚强使我钦敬不已。 这本诗词收集了百多首诗词,其中诗少词多,这是她诗集的特色,她本来就是一个出色的词人嘛。以她耄耋之年,多病之躯,却向人们奉献这么美好的精神产品,实在是太难得了。她的诗词不是坐在书斋硬挤出来的,而是从心底喷涌出来的,她曾引用过女作家菡子的几句话来表达她的心情:“感谢时代,感谢生活,感谢苦难……,离开这些,我一个字也写不出。” 老宋和我们同时代老人一样,一生历尽沧桑,可以说是惊涛骇浪。但不同的是老宋柔弱文雅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勇敢倔强的心。她幼时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入学,只读了一阵私塾。但她不甘作闺中绣女,而是跟着母亲学吟哦作诗。后又冲破阻力考上美专,开始从艺生涯。后又参加革命,成了一个职业革命者。这时她迸发的都是些掷地有声的热血诗篇,早在1940年她在看话剧《花木兰》后就有这样的诗:“解道兴亡都有责,直教生女胜生男。美人如玉刀如雪,此际应惭袖手看。”此时正是抗日战争的紧要关头,她表达的正是当时中国人民的心声。她的坚强的个性更表现在她的家庭迭遭变故,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后,仍不失大家风范,把无限的哀伤藏于心底,流之于笔端。她与吴文瑞同志是一对恩爱夫妻,文瑞同志突然遭车祸,刹那故去。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我惊呆了,当时的一个反应是,老宋怎禁得住这样的灾难!当我匆匆赶去见她时,她虽极度悲伤,但并没有倒下,我稍稍放了心。以后就陆续看到她的悼亡诗词。与朱淑贞的断肠诗、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不一样,她表达的是既悲又壮的革命夫妻情怀。这里只引用她的《南歌子·甲戌清明》的两阙词:“又到清明节,孤坟细雨中。宵长谁与话离衷?犹记生平谈笑海天空。纵有胸如海,难逃网万重。虫沙历劫古今同,太息一生事业水流东。碧血怀英烈,丰碑耸夕阳。桃红如血柳丝长,如此江山来处不寻常。吾辈身何幸,一生几战场。严冬过尽沐春光,容与茶余酒后乱雌黄。”其他的每一首词都写得震撼人心,使人久久难忘,这以后,她又遭亲人变故,她都一一挺过来了,她真如关汉卿曲中所形容的“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拜读了她的这本诗词集,总的感觉是老宋宝刀未老,风华不减当年。忧国忧民仍是她诗词的一个重要内容。第一首就是《沁园春·学〈邓选〉有感》,其中有这么几句:“道名篇马列,原非机械:兴邦要旨,实践须求。革旧图新,腾蛟起凤,劈锁开枷获自由。凝思处,看花明柳暗,春满瀛州。”她以诗词道出一条真理,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是要在实践中发展充实的。在《咏合肥新貌》中,她以欣喜的心情歌颂了改革的成果:“春至也,风气喜开张,难觅当年清一色,欣看今日巧梳妆,争学少年狂;春至也,游屐趁明时。万国衣冠争揽胜,五湖风月畅陪随。那可再无诗。”她常常缅怀英烈,对他们所受的不公正的待遇充满了不平。她对潘汉年的遭遇也是这种心情:《沁园春》一词中有这么几句:“何谓英雄,谁真奸佞,死后方平惨不禁!人间事,算苍天有眼,黑白终分。”张恺帆原是我们安徽的副省长,他亦是彭德怀式的人物,曾在国民党监狱坐牢,后又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她对他的大义执言作了如下歌颂:“神州风雨,宝剑床头悲共语。七尺堂堂,誓为人民作主张!蒙冤受屈,牢底坐穿肝胆赤。怒吼黄河,世纪中华正气歌。” 近年来,老宋对于腐败之风痛心疾首,这方面的诗词逐渐多了起来,最近就有这么两首:“古国从来擅发明,鹿能为‘马’土成‘金’。几番打假假翻‘真’。自昔营私还躲闪,而今国库等私营,位高权大不愁贫。”在《沁园春·纪念包拯诞辰一千周年》中有这么几句:“恨时虽异代,也谈关节,今还逾古,更爱金钱。鼠窃狼吞,公挪私取,国脉如斯一发悬。歌复愿,要人师铁面,官鉴廉泉。”……所有这些,都说明亦英自始至终是个胸中凝正气、豪气干云霄的爱国诗人! 老宋写得最好的还是她感怀悼亡之类的诗词,过去写景是最拿手的,如今因腿残出去很少,这方面诗词也就少了,这是很可惜的,但她能把平淡的生活诗化,还是出了不少好诗。如她的《忆江南·记梦》:“昨夜梦,梦见两亲人。委婉檀郎为话旧,殷勤阿姐替调羹。笑话满堂春。宵来梦,仿佛膝前亲。问暖问寒衣厚薄,怜甥怜婿短长亭。絮语记叮咛。”近年来,她的杂感更多了些投枪的风格。《浣溪沙·杂感随笔》共写了十首,前面是抒怀,后面是忧时,抒怀中有这几句我很欣赏:“少日韶光金不换,晚来天气半阴晴。要除烦恼要无情”,这最后一句是太好了,老来在儿女亲人身上用情太多,却往往给自己招致烦恼。第十首写得也很好:“自笑书生议论空,钱权与我马牛风。漫忧人海混鱼龙。敢以微言箴盛世,唯希大地耳常聪,何妨说我老‘冬烘’。”从宋亦英这本诗词集里,我们感受到时代的脚步,听得到她的心声。我曾有这样几句论诗的诗:“诗到沧桑意便工,文人际遇古今同,兴观若不干群怨,万首千言水逝东”,说得偏激了点,但作为诗人是应该做到这些的,宋亦英同志是做到了。邹人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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