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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12日06:46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 |
王艳 年轻时看《胭脂扣》,看如花在黄泉路上游荡了五十年,一心要到世间寻觅当初未能践约的爱人。费尽百般周折,终于找到十二少。可惜情缘可以不朽,肉身却难敌岁月飞刀。当初赠她“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的翩翩少年只空余一副衰朽皮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那软弱的男人终是没有勇气和心爱人共赴黄泉,如今只兀自挣扎在时光的飞刀下。人鬼殊途,焉能同归?早知这场寻觅得到的是这般结果,她不如就甘心喝下那碗孟婆汤,管它前生今世,只化做烟云飘走! 如花空等五十年也不过是十二少的衰老变化,我们呢?上个十年,有亲戚从上海回来探亲,夜半到站,不能识途,只好住进家门口的旅馆。次日重返故里,旧时踪迹,只能依稀辨之,感慨系之;这个十年,几乎所有事物都难再寻觅,唯有记忆隐约提醒。旧时相识偶尔一聚,也只谈同窗趣事:或王五偷偷下河摸鱼;或门口经常飘着糖炒栗子香的小电影院;或人约黄昏后的那棵桂花树;或响彻夜归足音的青石板路……七嘴八舌间,记忆纷纷而落。然而,却从没有人说出要故地重游。小河还在,只不过河面多了厚厚的白沫;桂花树看尽了分分合合,也老做枯朽;小电影院却是不可避免的关闭,曾经漾着泪花看过的电影伴着嘴角残余的栗子香悠悠远去———惆怅旧梦如欢,觉来无处追寻。十年光阴已不能用流水来形容,它是一把野火,将一切扫荡得如此彻底!任你如花美眷,也经不起似水流年!曾无意为我们添欢的一切就这样默默来,悄悄去。逝者难追。所以我们总在追寻更美的未来。可是我们却忘了,没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会在前方等待我们。唯有不断追寻,身后才不至于空空。 佛说,执着是苦。而追寻便是一种执着。踏破铁鞋的苦,望断天涯的苦,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苦,身在路上心在路上的人最能体会。有时候,追寻是迷惘的,如同阳光下漂浮的尘埃,并不清楚自己置身阳光中,在指点迷津的金手指出现之前,只能上下苦苦求索。 年少时曾爱过紫薇花丛一个模糊的身影,茫茫人海中一瞬间凋落的笑容。为此写过伤感的文字,唱过温柔的情歌,直到影像流失于时间,但感怀深深烙在心底。有时候,最初的追寻仅仅是因为对现状的不安,一心想要远离,当漫天飞短流长渐渐消失之后,寻觅者已迷上途中醉人风景。就如怀念。久而久之,怀念的结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当追寻与生命水乳交融,理想化为天边新月,从寻觅的苦中咀嚼出甘甜与芬芳,我们也就不再纠缠于得失。快乐虽是大喜,悲伤却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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