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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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13日04:22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 |||
暮色将至之际,杨财在人们的呼唤中渐渐苏醒了片刻。望着指导员,他愧疚地喃喃说道: “指导员,我,对不起战友……我给咱们连抹黑了,给志愿军抹黑了……我一时糊涂,不知怎么的,就干了蠢事……” “不提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指导员一挥手,好似要一风吹掉往事,“你还是个好兵,杨财,是个好兵……” “指导员……”杨财的喘息愈加困难了,强挣着说出最后的话,“我不行了……我死以后,给我爹娘、我媳妇,发个通知书——革命烈士阵亡通知书……行吗?” “你是烈士,没问题。”指导员郑重点头。 随着夜幕的降落,杨财放心地长吁一口气,慢慢合上了双眼…… ——中国人民志愿军阵亡名册上,又增添了一名烈士。第十八章 忽然一声轰响,烟尘骤起,那团乳黄色的绸料被气浪摧得腾空飘飞而起,离我远去 战争一天天地延续着——以某种有规律的形式被一次次地重复着。你可以看到,在一些被双方拼力争夺的山头上,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击后,一批南朝鲜士兵向山头进攻……激战一阵后,双方各在堑壕和山坡上丢弃一批尸首,然后进攻一方退下,防守一方抓紧整修工事……下一次的厮杀,又会以同样的方式重复……在这种拼死争夺中,我们的主阵地从未丢失过,只是不断有新的连队投入。部队中有句老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当时战场的实情是:铁打的阵地流水的兵。譬如像元宝山阵地,就是轮换制防守:打光一个排换一个排;打光一个连换一个连……在那些或是豪雨如注、泥泞不堪,或是酷日暴晒、尸臭熏蒸的日日夜夜,你会觉得忍耐已到极限,再难坚持哪怕一个小时,但是最后你会惊叹人的承受力:居然一天又一天地苦熬苦撑下来…… 却不料后来廖沙遭遇的厄运给了我们沉重的打击,使我的神经险些崩溃—— 那天整整一上午,敌人没有进攻;但是从观察敌阵的情况看,敌人显然在集结兵力,似乎将有较大的攻击行动。午后,我们到前沿一个排的坑道里进行宣传鼓动,激发战士们的战斗热情。我们除了留下一个战士看守发电机和广播器材外,其余人都上阵,连崔哲也参加我们的小合唱,为的是使声音更加洪亮。 那些日子,在前沿阵地,文工队确确实实受欢迎。尤其是我们女队员在前沿的出现,更可以活跃战士们的沉闷情绪。歌声一响,战士们更受鼓舞。 那天,廖沙领我们走进屯兵的坑道时,看见战士们一个个抱着枪,在洞里倒地休息,三三两两,横躺竖卧……待我们竹板一打、乐声奏响、歌声起来,战士们很快爬起来,坐直身子,观看演出,渐渐两眼放光,来了情绪,直到发出笑声和掌声…… 记得那个洞子较低矮,我们演节目时,只好半蹲半跪地将就……最后一个节目是小合唱,为了激励战士的斗志,我们唱了几首节奏明快的歌曲:《志愿军战歌》、《喀秋莎》等等。廖沙靠着洞壁,单腿跪着拉手风琴伴奏;我们背向洞口,面朝战士们半蹲着合唱…… 谁也没注意从坑道口进来的三个人———一个干部两个战士,都佩带着短枪。 三个来人走到廖沙身旁站下———廖沙还沉浸在伴奏的乐声中没有察觉,但是,很快他愣住了,停下拉琴的手,转头望着那位一手按在他肩头的干部。 “你是廖沙吧?”那个干部问。廖沙脸色大变,木然地点头。 “军首长指示,要我们押送你到师军法处,接受审查!” 廖沙似乎对此已有准备,什么也没问,服从地慢慢起身,准备离去。忽然想到广播宣传站的工作,便问了一句: “这边的工作,由谁负责?” “移交给其他人。”那个干部显然没接到明确指示,只得临机处置。 于是廖沙最后一次行使队长职责,对我们几个人说: “那就暂时先由崔哲和苦夏同志负责吧。” 我们都没有应声,而是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变故。 廖沙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他合上手风琴,有些伤感地与我们告别: “再见啦同志们!手风琴我带下去吧——它一直没离开过我……你们下阵地时背它会觉得很沉,你们不习惯背琴……”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我心中向自己发问,一连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崔哲。 崔哲也看着我,圆睁双目,摊开双手,瘦脸涨得通红,一迭声地叫道: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的什么?” 忽然想起来时,在封锁线上,廖沙与朴京淑炮火中相逢的那一幕,我双眼被泪水模糊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喊叫道: “廖沙?∧悴荒茏摺闶俏颐堑亩映ぃ∈歉涸鹑耍∧悴荒茏咄邸? 我的情绪感染了连队战士,坑道里有人发出不满的叫嚷: “不能走!我们要看节目!”“廖教员是好人!”“死人堆都挺过来了,还不是好样的!”——有人试图到坑道口阻拦。 “都让开!”那个负责押送廖沙的干部喊道,“乱叫唤个屁!这是上级首长的命令!” “他犯了啥错嘛?”有人问。“他犯了群众纪律,乱搞腐化!”这一下,没人再言语了。 廖沙被押出坑道,我们默默送了出来。战士们也陆续跟着出了坑道…… “再见了!同志们——”廖沙返身向我们招手,“坚持到最后胜利!” “廖沙——”一声悲恸的呼喊。刘冬菇分开众人,泪眼婆娑地走到廖沙跟前,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你,真傻呀……”冬茹哭了。(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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