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上路，看不到树是孤独的。很多人都喜欢路边有树，特别是炎热的夏季，路边的树给人以风景和阴凉。路边的树是美丽的，但有时也让人尴尬难堪。在我们这里，行车人把这种树叫做“妖树”，因为经常有车无可奈何地被它们迷惑，被强行接吻，弄得人、车焦头烂额。

　　在连接316—319国道的“临八线”上，一个叫石桥的路段就有这种树。这些树都是高而挺拔的白桦树，看上去很美丽，不像树，更像排列在路边迎候行车人的美女，很多司机路经此地，总会莫名其妙地被“美女”诱惑。

　　在接近石桥段两头的路边各有一块警示牌，上写“事故多发地段”。表面看这根本不是什么险段，不是弯道，也不是很陡的坡，只是前后两个坡段的一个低凹处，路长不足300米。我去省城南昌，这个地段是必经之路，在我的感觉里，这是一个美好的地段，幽静而阴凉。如果没有2000年夏季的一场尴尬，我永远不会认同关于石桥段和白桦树的种种微辞。

　　那是2000年夏季的一天，我与单位两名女同事送稿回来，开的是单位那辆乳白色普桑。天气炎热，316国道昌抚段由于是拓宽不久的二级公路，路边的小树高的不到两米，近80公里的路段看不到阴凉，隔着玻璃看路面只见烈焰腾腾，好象路在燃烧。空调开到极限才能保证车内不热，两位女士虽然受不了，却又不敢开窗，我们心里都盼着尽快进入临八线。

　　从抚州分岔我们进入临八线，这是一条很好的沥青路，筑于上世纪40年代，几经翻修和拓宽，路边的柏树、白桦树古老而高大，把夏日恶毒的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进入临八线就走进了现实中的清凉世界。两个女同事更是如获大赦，她们都有“空调不适症”，进入临八线她们就要求关闭空调打开车窗吹自然风，也开始能够开口说话，而在316线上她们一直缄口不言，像在承受一种磨难。

　　走在树阴覆盖的临八线上，大家心情都舒坦了许多，说说笑笑很快到了石桥地段。下坡地段小李没有减速，视线也鬼使神差似的瞟向了路边的白桦树。蓦然，对面一辆同样是下坡而来的解放牌平头大卡霸道地占线狂奔而来，小李一慌神，方向盘着魔似地往右旋转，桑塔纳身不由己地往路边的白桦树中蹿去。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惊险，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听天由命。结果我的整个身体前后一冲一挫便停住了，睁开眼，桑塔纳嵌在两棵大白桦树中间不能动弹，真是万幸。我和小李走出车外，看后座上的两位女子一概脸色惨白，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而回过神来之后，却又无法出来，车后门被左右两棵白桦树紧紧夹住。看到这种状况，我感觉好笑却又笑不出来。石桥垦殖场的职工和家属几十号人赶来看热闹。

　　我和小李试着到车前推了推，桑塔纳纹丝不动，只有两棵白桦树微微抖动了一下。怎么办？看情形只有把树锯掉。我没问垦殖场职工借锯，可他们说即使有锯也不能借，不准锯树。我说可以照价赔偿，请他们帮忙。他们坚决不同意，说树是他们父辈栽的，见树如见人，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能锯树。尽管是在树阴下，停下的车车厢内闷热不堪，两位女士脸上挂起了汗珠。也许是不愿看着两位漂亮女士在车厢内受罪，垦殖场的职工表示集体帮忙，用人力把车从夹缝中拖出来。他们拿来绳索、木棒，绳索套在两棵大树上，几十个人分两边拉，再有五六个人站在车前往后推，大家一声吆喝，把紧夹着桑塔纳的两棵树强行拉开，车被推了出来，我们解放了。值得庆幸的是，桑塔纳两边车门上擦掉了点漆，没有伤及筋骨，人车平安，有惊无险。我买了几包烟和一些糖果酬谢垦殖场的职工和家属，然后开车上路，一路平安。

　　至此，我想对车友们说一句：开车在路上，没有树是寂寞的；路边的树很美丽，但有时也像海上女妖，稍微把持不住就会被勾引。走在路上，不要过多留恋路边的树，不管是柏树、松树还是白桦树，也不管这些树有多美，都要心无杂念，目视前方，这样才不会“因爱而受伤”。唐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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