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军华

　　我喜欢来自奥地利偏远小镇的阿诺·施瓦辛格，与一身壮硕的肌肉无关，与好莱坞震天的喧嚣无关，而是阿诺暴力的面容背后有一颗温柔的心。中国人的暴力一般都伪装在英雄主义的面具下，比如说《水浒传》就是一部绝对暴力的作品，李逵手持两柄大斧从城东砍到城西我们称之为替天行道，武松将人的一家老小杀得一干二净我们管他叫该出手就出手。到了后来，我们对“英雄主义”从内容到形式都有了一套简单易行的程序，矫情得很，总是和悲壮、使命感等高级形容词相关联。死一个人也很繁琐，要摆POSE、喊口号、起音乐，待遇再高一点还要插播惊涛拍岸、风吹松林、万里山河一片悲歌等等场景。

　　而阿诺的暴力则很干净，他突如其来，斩截利索，所有杀人者和被杀者都异常冷静，一脸无辜。告别冷兵器时代，杀人之前无需磨刀、练气。人类杀人的技巧日臻熟练，杀人的武器日趋先进，杀人的目的日渐模糊。如同那部《天生杀人狂》（NaturalBornKillers），用黑色幽默的手段嘲讽了整个美国社会的暴力倾向，在一个疯狂的时代，法律、传媒以及每一个人都是暴力的帮凶和受害者。

　　但与《天生杀人狂》以及其它许多暴力电影不同的是，阿诺的暴力是现实生活中进取的代价，它虽然也没有主义没有信仰，但它有温暖你眼睛的东西，比如《真实的谎言》中的玫瑰、《终结者》中的眼泪。阿诺在给支持者签名时说，他将成为“人民的州长”，成为包括“男女老少”在内的每一个人的州长。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舞台已经容不下阿诺，阿诺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杀手利昂在《这个杀手不太冷》中这样诠释暴力：有的人根本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暴力只是帮他们做他们没有勇气做的事，杀人成了“清理垃圾”。这种起于暴力，止于暴力，所谓痛并暴力着，是没有止境的。而阿诺的暴力美学则是暴力与非暴力是统一的，是人性的统一。网上流传一个笑话：一群盗贼抢了一批珠宝，后被一个人独吞。盗贼首领将此人抓回，让手下拷问珠宝的下落。过了几天，首领问手下：丫招了没有？

　　手下说：没有，丫嘴硬得很。

　　首领说：给丫看《魔鬼末日》《终结者》了吗？

　　手下说：看了，丫没招，看得直乐呵。

　　首领恼了：把《还珠》、《流星》、美女作家小说、伪小资文章给丫看！

　　手下：大哥，这也太狠了点吧？

　　首领：没办法，硬汉就得下猛药。

　　过了一天，首领又问：怎么样，招了没有？

　　手下说：丫咬舌自尽了。重装上阵还唬不了一个做贼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阿诺·施瓦辛格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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