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魂魄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25日06:38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叶鹏

　　黄河自青海巴颜喀拉山麓走来，挟大河百流溪川千脉，莽莽堂堂，汇成洪流。临兰州近郊，河道九曲，弯成弓形，直奔内蒙河口。因受阻吕梁山脉，掉头向南，隐入高山对峙的晋陕峡谷之中。

　　浩浩荡荡的大河，河道宽有数百米，从容逍遥。至山西吉县西，猛然收束为几十米的急流，形若壶口。这就是《尚书·禹贡》中所载的：“盖河势北来，至此全倾于西崖之脚，奔放而下，约五六百尺，悬注漩涡，如一壶然。”壶口因此得名。黄河束流悬注，跌入落差数十米的石潭，如山移水沸，天地为之震撼！在黄河全长5464公里的河道上，壶口是惟一的瀑布；在全世界万千瀑布中，壶口是惟一的黄色悬瀑！

　　壶口瀑布裂地奔流，揽天泼水的旷世奇观，使我们有缘亲近伟大黄河磅礴的魂魄！

　　远观壶口，无怪石奇峰，无苍松翠柏，一片平原。石色微红，平坦无奇。稍近，闷雷隐约，似从地下传来。移步再向前行，奇景猝现：眼前地裂一线，形同石槽，黄河似无数巨龙，因困于石槽之中，左冲右突，狂怒奔腾，惊涛起立，迎面扑来，令人悚然止步。云烟从水底腾起，笼罩四野，天舞彩虹，飞架两岸……迭出的景色，令人目不暇接。“水底有龙掀巨浪，岸旁无雨挂长虹。”果然如此！明朝张应春《观壶口》中的这两句诗，正是壶口壮丽景色给人的第一个印象。

　　伫立两岸，看黄河奔腾，白浪回首，如无数龙髯马鬃飘起，呼唤身后的蛟群骑队，勇猛向前。走近壶口，景色更为壮丽。黄河在束流投潭前，最后施威逞雄，风猛浪跳，浪急风响，水柱拍天，声震宇外。瞬间，奔腾的黄河跌入深潭，飞瀑直下，碎成亿万水珠；潭底反冲的力量，将水珠一一举起，喷涌潭口，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正面仰视壶口瀑布，我从壶口岸边沿阶下行，抵观瀑洞。观瀑洞位于瀑布正下方龙槽东岸，距瀑布40米。仰望悬瀑，在日光的映照下，浪喷五色，瀑吼千牛，震耳欲聋。俯视潭底，潭水沸腾，云烟飞旋，水珠四射，寒气逼人。站在观瀑洞口，全身飘摇不定，似在瀑布中，似在彩虹中，似在云烟中，似在珠帘中……顷刻间，全身已淋漓尽湿矣！

　　壶口的每一个瞬间，都显示着岁月悠远的沧桑，点滴水花，都有排山倒海的气度；涓涓细流，都具碎石裂岩的伟力；滚滚波涛，都表现着慷慨赴死的精神……

　　当你俯身细察龙槽两侧的岩石时，波涛过后，在淡红色的石面上，你会看到各种树叶、虫鸟的化石图案，它们无言地展示着悠远的历史。当你仰视山峦时，你会看到层层叠叠的旧时窑洞，这是逝去岁月的留痕。想当年，船近壶口，弃水登陆，货物囤聚两岸，纤夫号子嘹亮，将船从水中拖上岸来，牵引前行。壶口两岸商栈栉比，客商如云，好一派繁华的景象！古老的黄河，到处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壶口的水，都是浪，汇纳百川，扶泥沙俱下；壶口的雾，都成虹，吞吐红日，挥彩长空。在壶口，一切都已化为神奇，这正是中华民族非凡的气度。

　　在壶口瀑布两岸的层层岩石上，你会看到大大小小的圆窝，积水澄清，有如万千明镜，映照蓝天，这是漩涡的创造。因水冲石碎，浪拍岩崩，壶口瀑布每时每刻都在向后移退，郦道元《水经注》云：“古人之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水似弱而实强，水似柔而实刚，正是在平凡中，我们领略了黄河的伟力。

　　在壶口，更令你惊心动魄的是：大河奔来，悬注束流，深潭在前，凶险万状，明知向前一步，必然粉身碎骨，可满河波涛，义无反顾，竞奔争先！跌入深渊的洪流，顿时碎成珠粉。君不见，壶口黄河的形象，正是智者涅的形象，正是仁者赴难的形象，正是勇者赴死的形象！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为引导民族的复兴，执炬前行；为肩负民族的重荷，忍辱赴难；为赢得民族的解放，奉献生命！

　　黄河，壶口的黄河，你是大地创造的永垂不朽的形象，你是先祖留下的声震天地的遗训，你磅礴的气势，是中华民族伟大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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