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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电影剧本(1)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27日15:06 人民网

  《绿茶》电影剧本

  根据金仁顺小说《水边的阿狄丽雅》改编

  编剧:金仁顺 张元

  第一场咖啡馆白天吴芳和男人甲在一个光线有些昏暗的角落里对坐着。男人甲审视着吴芳,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吴芳的上半身,她戴着一个很老式的眼镜,头发用皮筋随意地扎了一下,衣服是那种能把二十岁的人变成三十岁的老气衣服,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男人甲的表情里现出厌烦的情绪。服务员过来,把咖啡放到男人甲面前,一杯绿茶放到吴芳面前。男人甲动手把糖和奶加入咖啡里,吴芳默默地看着他。男人甲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吴芳。你是硕士?吴芳:正在读。男人甲微笑了一下,学什么?吴芳:比较文学。男人甲:比较文学--比较什么文学?吴芳笑了一下,没回答。有些冷场。吴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男人甲:这里的咖啡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来一杯?吴芳为了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不用了,谢谢。我不太喝咖啡男人甲没说话。吴芳:我有个朋友,她特别喜欢喝咖啡,而且,还在家里自己煮,弄得满屋子都是咖啡的味道。吴芳原本艰涩的语言表达突然变得顺畅起来,手势也加上了,她专门有个煮咖啡的壶,形状是这样的,底下是这样的,说老实话,我没觉得好看,可那壶的价钱,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两个月的助学金加起来也不够呢。男人甲根本没听她的话,他的眼光朝着自己腕上的手表瞟。

  第二场咖啡馆白天男人甲已经离开了,吴芳独自坐在桌边。镜头慢慢移到她的胳膊上,又移到她的手上,接着是她的手指,她用指尖触碰着玻璃杯,玻璃杯里,绿茶沁出碧绿碧绿的颜色--片名:《绿茶》字幕。

  第三场咖啡馆白天陈明亮从外面走进来,他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吴芳身上,又移开,转到另一个正翻杂志的女孩子身上。他朝她走过去,低声说,你好,我是陈明亮。女孩子愣了,抬头望着他。吴芳也朝他看着。陈明亮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陈明亮。女孩子还不明白。吴芳走过来,拉了陈明亮一下,你好,我是吴芳。陈明亮一下傻了。女孩子反应过来,她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芳,扭头看着陈明亮,揶揄地笑了。陈明亮垂头丧气地跟着吴芳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吴芳:你好,我是吴芳。陈明亮点点头:唔。你好。吴芳:你--你喝什么?陈明亮:随便。他四下看了看,目光捎到女孩子身上,她笑笑。陈明亮冲着服务生举起胳膊,吴芳注意到他的手臂很长,手指像要投篮似的虚握着。服务员走过来,请问喝点儿什么?陈明亮:咖啡。吴芳:我要绿茶。服务员:请稍等。转身离去。两个人对坐着,无话可说,陈明亮想了想,刚要开口。手机的电话响了,他低头把电话掏出来,隔桌的女孩子已经接起了电话,喂?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女孩子打完电话,收拾了东西离去,经过陈明亮和吴芳身边时,看了他们一眼。服务生把咖啡和绿茶送上来。陈明亮也不让让吴芳,自顾自地喝着。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两条腿很舒服地对着另一个方向伸着。咖啡馆的百页窗把光线隔成一条一条的。吴芳的目光从陈明亮身上转到桌上。绿茶放在面前,在阳光下面,茶叶像会说话的叶子,曼妙地舒展开来。吴芳:我有一个朋友,她会用茶叶算命。陈明亮看了她一眼。吴芳:她和人第一次见面时,能说出很多人大致的性格特征,还有大致的命运。陈明亮嘲弄地笑了,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坐起来,摆出倾听的姿态。吴芳: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初中高中都是同学,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忽然添了这个本事,让我吃惊不小呢。不过她从来不给我算,都是给别人算,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很多人都说她算得准,还有不少人后来带着家人和朋友回头找她来算命呢。陈明亮的表情飞快地变化着,最后强调,我不信。吴芳宽容地笑了。好像陈明亮说了天真的话。吴芳:随便你怎么想吧。陈明亮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要不你现在把她找来,如果她算准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吴芳学着陈明亮刚刚叫服务员的样子伸了伸胳膊:你以为人家是服务员?你一挥胳膊她就过来了?陈明亮:是不敢过来吧?怕动真格的吧?吴芳笑笑,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陈明亮的身子又坐下去了: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我最讨厌骗子。吴芳心平气和地:她不是骗子,她只是会算命。陈明亮:那你让她来算啊。他把电话放到吴芳的面前,打电话。吴芳:她确实来不了,眼下她在外地呢。陈明亮笑了,还说不是骗子?吴芳温和地退让,好吧,你就当她是骗子吧。陈明亮一时有些索然无味,他的身子又懒洋洋地陷落进椅子中间,你为什么来相亲?吴芳:什么为什么?陈明亮:你想结婚?吴芳:你不想?陈明亮没回答。吴芳沉默了一会儿,扬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陈明亮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吴芳从椅子上面摘下包,从包里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往外抽钱时,陈明亮伸手把她的钱包打落到包里。陈明亮:我来。吴芳:我陈明亮掏出钱来,放到账单上面,又把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第四场咖啡馆外面白天两人一前一后从咖啡馆里出来。陈明亮点了一支烟,抬眼看了看吴芳。吴芳:那就--再见吧。谢谢你请我喝茶。陈明亮吐了一口烟:别客气。他斜睨了吴芳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吴芳刚要走,又停了下来,还有事儿?陈明亮指了指身后的一间酒店,吴芳扭头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陈明亮:开个房怎么样?吴芳没反应过来,嗯?陈明亮看着她。吴芳反应过来,脸一下沉下来,扬手在陈明亮脸上甩了一耳光,转身走了。陈明亮打量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扬声追问,这样你就纯洁了?就处女了?他把烟扔掉,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陈明亮回头一看,吴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吴芳的反问一直问到陈明亮的脸上去,你怎么知道我不纯洁?!我不处女?!陈明亮被她问得愣眉愣眼的。吴芳从打开包,动作性很强地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十块钱,啪地搡到陈明亮的怀里。吴芳:别以为你付了钱就可以胡说八道。她向前走去。陈明亮几步就追上了她,拉住她胳膊,生气了?我没恶意。吴芳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掉。她的手臂扬起来时,在陈明亮的脖颈处划了一下。陈明亮有些不高兴,哎,就算你是处女也得讲道理对不对?我怎么你了你动手动脚的吴芳不理他,叫住一辆出租车上去。陈明亮想把钱塞回到吴芳的手里。吴芳用力关上车门,把陈明亮的手臂和钱拒之门外。吴芳对司机:锦水路。司机开车。陈明亮在后面喊,哎,你是处女了不起呀?吴芳从镜子里看着他挥舞手臂的样子,笑了。司机从镜子里看了吴芳一眼。

  第五场操场上白天一些少年足球运动员在训练。陈明亮和另外一个体育老师张昊坐在篮球场边的草地上。张昊乐不可支,凑近了陈明亮,朝他脸颊上打量。陈明亮瞪他一眼,找死啊你?!张昊笑:你活该。欺负人家是处女老实巴交,结果怎么样?遭到反抗了吧?我倒觉得这人挺好。你不就想找一个和柳颖不一样的么。陈明亮勃然变色:都跟你说了,少提她。张昊:提都不能提了?你也太脆弱了吧?陈明亮拉着脸,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张昊:谁站着说话了?你说这话才不嫌腰疼呢?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过柳颖这人不行。我说她轻浮,还特别粘人,干脆别叫柳颖了,改柳絮吧。我说没说过这话?你听了吗你?真是忠言逆耳啊,你不但不听,当时还把啤酒瓶子抄起来了,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那次我就发现,你没救儿了你。柳颖是你的一个大陷阱,你迟早这么噗嗵一声,栽进去。陈明亮:――她和那小子的事儿你以前知道吗?张昊:――我不奇怪。陈明亮瞪着他。张昊又进一步解释:我不知道。但知道了我也不奇怪。柳颖这种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正常。一只足球朝他们飞过来,陈明亮反应极快地伸出脚,踩住了滚动过来的足球。一个运动员跑了几步,朝陈明亮挥挥手。陈明亮飞起一脚,把球踢给他。张昊:鞋带松了。陈明亮低头系鞋带。张昊若有所思地接上刚才的话题:女人就像鞋,穿着穿着不跟脚了,那就随她去。陈明亮:你什么意思?女人都有两只脚,照你这么说踩两只鞋还合理合法了?张昊: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你干嘛呀?把数学扯出来了?陈明亮:你会比方比方,不会比方瞎比方什么?张昊一眨不眨地望着陈明亮。陈明亮看了他一眼。有病啊你?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张昊:我明白了。陈明亮看着他。张昊刚要开口。陈明亮攥起拳头在张昊脸前比划了一下。张昊把两手举起来。陈明亮笑了笑:哎,说正经的,找介绍人再安排我见见那个女的。张昊:不是没兴趣吗?陈明亮:她的钱在我这儿呢。

  第六场餐馆白天吴芳和男人乙一起吃饭。一大桌子菜很整齐地摆着。男人乙:你怎么不吃啊?多吃点儿。吴芳点点头。男人乙:你们知识分子,是不是都挺不在乎物质,只注重精神的?吴芳笑了笑,这要看从哪个角度说了。男人乙饶有兴味地看吴芳。吴芳变得拘谨起来:你干嘛那么看着我?男人乙笑了笑:你吃东西啊。吴芳应了一声,随便挟了一口青菜吃起来。男人乙:我以前认识的女人,都挺爱钱的。吴芳看着他。男人乙:我觉得这样挺好。女人爱钱,让我心里挺踏实的。吴芳看着他。男人乙:对人也好做事也好,我喜欢有标准。比如说我那家店,虽然员工不多,三五个人,七八条枪,可大事小情也是有标准的。有些事儿虽然不像规章制度那么一是一二是二,也是怎么说呢?有个约定俗成,这样才―――有的放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吴芳笑了一下,点点头。男人乙:你是聪明女人,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吴芳:你不喜欢聪明女人。男人乙有些尴尬地笑笑:你看你看,你果然聪明。不过不是你不好,而是,问题是不好确定标准,你明白吗?吴芳点点头。男人乙一时也无话可说。吃东西啊,你怎么不吃?吴芳又挟了一根青菜。男人乙:别老吃青菜啊?吃这个他把盘子往吴芳跟前换了换。吴芳笑了笑。男人乙:我们以后可以做个朋友。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而为的。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吴芳:你不用这么客气。她停顿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话说似的,然后笑笑,男人有钱多好啊。我有个朋友,长得很漂亮,她就总说,男人不能穷,太穷就酸了,又穷又酸,越穷越酸,最难相处了。她只和有钱的男人打交道,那些男人都有钱得吓死人。开的车都是奔驰宝马,开口说话就是几百上千万,比你还要有钱,但和你一样有――啊,标准。你们成功的男人都很有标准。男人乙的表情有些讪讪的,窗外背景是一辆捷达车。吴芳:我对钱倒没那么热爱。就像衣服似的,多一件少一件,其实差不到哪儿去。我那个朋友即使穿二十块钱买的牛仔裤,也能让很多男人眼睛发直。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而我呢,就算穿两万块钱买的衣服,也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男人乙:话也不能这么说――

  第七场书店门口白天吴芳抱着一撂书从里面出来,陈明亮站在书店门口,冲她微笑。吴芳没看见他,只顾拎着自己的书往外走。陈明亮只好叫了一声,吴芳吴芳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陈明亮的身上。陈明亮把墨镜摘下来,我是陈明亮。吴芳:唔,你好。陈明亮:我帮你拿吧。他从吴芳手里拎过书,呀,挺沉的呢。吴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陈明亮伸手在吴芳面前比划: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吴芳伸手想把书拿回来,但陈明亮躲开了她的手。吴芳:我自己来。陈明亮:你买这么多书什么时候能看完?吴芳:不关你的事儿。陈明亮笑嘻嘻地: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友好。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你。吴芳:你找我干嘛?还想和我开房?陈明亮:你看你,怎么开口就说这个?这哪像是有文化的女人说的话。吴芳:那你让我怎么说?!说什么?!陈明亮:你看你他的笑容在脸上凝结了,清了清嗓子。吴芳:你把书还给我陈明亮把书藏到身后,吴芳扑了个空。吴芳:你到底要干嘛?陈明亮:你后来又去相亲了吗?吴芳:是啊。陈明亮:有合适的吗?吴芳:关你什么事儿?陈明亮:是不关我的事儿。他四处看了看,咱们找个地方喝咖啡吧?喝茶也行。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会用茶叶算命的朋友吗?没教你两招,要不你给我算算。吴芳: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想见我那个朋友?陈明亮:不是不是不是--当然认识一下也无所谓,哎,你千万别误会啊,你看你,又用这种眼神儿看人了那天我是不太礼貌,可你不是也打了我一耳光了么,咱们也算扯平了吧?吴芳笑了。陈明亮:你笑了?你笑了咱们可就扯平了。吴芳:谁跟你扯平了?陈明亮:我请你喝咖啡,啊不是,是你请我喝咖啡,用你上次扔的那五十块钱。吴芳沉吟着。陈明亮: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不会这么冷酷无情吧?吴芳:谁要你等了?陈明亮:行了,求你请我喝杯咖啡吧。吴芳笑笑,指了指前面的酒店,去那儿吧,有咖啡厅。

  第八场街上白天两人边走边说。陈明亮:你一共相过几次亲啊?吴芳:记不清了。陈明亮:记不清了是什么意思?五十次,还是――吴芳笑了:你呢?陈明亮:就跟你这一次。吴芳看了他一眼,你条件这么好,用不着相亲。陈明亮苦笑了一下:我条件好?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我以前有女朋友,处了好几年,结婚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又分手了。吴芳:为什么?陈明亮:她把我蹬了。吴芳很识相地闭上了嘴。陈明亮:除了我她还有个人。我骂她一只脚踩两只船,她还理直气壮的,说她自己才是船,而我们――我和那个人――我们不过是浆,她用两只浆划了一阵子,挑了个顺手的,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吴芳笑了。陈明亮:现在觉得好笑,当时气得我浑身哆嗦。搁谁谁都得生气,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我不过就是一只桨?我说不过她,我就给她来了一下子。就像你对我那样。吴芳:那哪能一样?你多有劲儿呀。陈明亮:那倒也是。当时她就趴下了。呜呜地哭。我说你还委曲了,你偷着乐去吧。你拿我当桨我才抡了你一巴掌,你要是拿我当成刀,现在你命都没了。吴芳:不管怎么说,男人跟女人动手,是最恶劣的行为。陈明亮:我恶劣。那她呢?她恶劣不恶劣?两人此时已经站在酒店门口了,在旋转门前,吴芳退后一步,陈明亮走了进去。两个人中间的门转动着。陈明亮见她没跟上来,又转出来,怎么了?吴芳:我不想喝咖啡。陈明亮:不想喝咖啡,想喝茶?吴芳:也不怎么想喝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门在他们身边旋转着。陈明亮:怎么了?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吴芳笑了笑。陈明亮:你别笑,你这么笑我心里没底。吴芳:你干嘛又回来找我?陈明亮想了想:你打了我。从小到大,还没谁打过我呢。吴芳:那你还来找我?欠揍?陈明亮:欠揍,还欠你钱。吴芳:我晚上约人了。陈明亮:你有男朋友了?吴芳:不知道。陈明亮:不知道?!吴芳:要相过亲才知道合不合适?陈明亮一时语结。吴芳:那么――再见了。她转身欲走。陈明亮:哎,我跟你去行不行?吴芳:你跟我去?!陈明亮:我闲着也没事儿,跟你去凑个热闹行不行?顺便帮你把把关。吴芳啼笑皆非,你别开玩笑了。陈明亮:我没开玩笑,真的。到时候我离你远点儿,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第九场茶馆白天吴芳和男人丙在一起。男人丙给她的杯子里倒上茶。吴芳:谢谢。男人丙:别客气。两人一时没什么话说。吴芳透过男人丙身后,朝坐在门口的陈明亮瞧了一眼,见男人盯着自己,又把眼光转到窗外的风景,今天天气特别好。男人丙朝吴芳扣得紧紧的领口扫了一眼:有点儿热吧?吴芳:还行。静场了一会儿。男人丙:你整天读书上课,不觉得枯燥吗?吴芳:还行。男人丙:唔现在像你这么内向的女人可不多见了。吴芳:我有个朋友说,我这个人的优点是保守,缺点是太保守。男人丙笑笑,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吴芳: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她的男朋友换得比天气还快呢。男人丙:是吗?他注意到吴芳的眼光,回头朝陈明亮看了一眼。两个刚来不久的女孩子恰好占据了他们望向陈明亮时的视线,她们的茶还没上来,坐下后先各自点上了一支烟。男人丙:女人抽烟实在是太不优雅了。吴芳: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我的那个朋友也抽烟,样子很迷人,她说现在的女士烟味道清淡,抽完烟后即使接吻也不会让男人觉得讨厌。男人丙看了吴芳一眼。吴芳神色自若,好像在谈学术上的事情。男人丙: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吴芳:她也是研究生。陈明亮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假装刚认出吴芳的样子,一脸惊奇地,吴芳?真是你啊?刚才我就觉得挺面熟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吴芳无奈地抬头看着陈明亮。男人丙看看陈明亮,问吴芳:遇上熟人了?吴芳:是我高中同学。

  第十场茶馆白天

  只剩下陈明亮和吴芳两个人了。陈明亮乐不可支:我实在是替你着想,才把那家伙弄走的。吴芳冷脸看着他,不说话。陈明亮笑嘻嘻地: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们也同学一场啊。吴芳: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陈明亮:你看你,长得文文静静的,还戴着眼镜,怎么说话这么绝啊。吴芳不说话。陈明亮打量她:你就这么着急嫁人啊?太不现代了。吴芳:我就这样儿,像我那朋友说的,吴芳,你这人的优点是保守,缺点是太保守。陈明亮笑了,你的朋友很有趣儿。吴芳:你认为那是有趣儿?我倒觉得,她玩世不恭。她是她妈妈一手带大的,她妈妈的一些经历影响了她,你绝对猜不出来她妈妈是干什么工――她意识到自己失口,及时地闭了嘴。总之,有一种女孩子表面上总是多么多么坚硬,实际上,那是脆弱的表现。陈明亮:她妈妈怎么了?是做什么的?吴芳:没什么。陈明亮:你别说半截话儿呀。吴芳犹豫了一下:她妈妈是化妆师。陈明亮没说话,脸上一副你耍我?的表情。吴芳:不过是给死人整形化妆的。陈明亮慢慢吁出一口气,有点意思――吴芳:结婚的时候,她没说实话。她说她是护士。过了好几年,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老公才知道她是化妆师。他们家的事情比电影还要离奇,是最好的作家都虚构不出来的故事,吴芳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了,晚上还有课呢。陈明亮:你看你,正说到有意思的地方――吴芳站了起来,神色匆忙起来,我真得走了。你买单吧,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陈明亮:明天我们见面吧?已经走出去的吴芳扭头看了陈明亮一眼,你还有什么事儿?陈明亮:没事儿也可以聊聊天嘛,就像今天这样。吴芳敷衍地,不行,我明天很忙。不待陈明亮回答,匆匆走了。

  第十一场酒店咖啡座夜晚一个男生在弹钢琴。张昊和同学喝咖啡。特写:咖啡搅动着的涡漩。同学:我给明亮打电话,他手机没开。张昊:这不刚和柳颖分手嘛,他妈总给他打电话,他嫌烦,经常关机。同学:谈恋爱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儿了,怎么闹得连婚都不结了?都多大了了,还耍孩子脾气?!张昊:这事儿不怨明亮,都是柳颖的错儿。整天在这样的地方弹琴,林子大了什么样儿的鸟没有?不定要多少鸟在她的那棵破柳树上筑过窝呢,分了更好。真要是结了婚,就像一口臭豆腐突然塞到口里,咽也难受不咽也难受,那不更遭罪?同学意味深长地笑了,俯身过去跟张昊耳语了几句。张昊抬头朝弹钢琴的男生看了一眼,真的假的?同学责备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昊的眼睛在灯光下面闪烁着。一个服务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同学叫住了他。同学朝弹钢琴的男生那边示意了一下,朗朗怎么还没来啊?服务生解释:她的演奏时间是每晚八点到十点。同学:谢谢。服务生:不客气。走开。同学冲张昊,怎么样?要不要探险?张昊犹犹豫豫地望着同学,暧昧地笑笑。

  第十二场体校深夜张昊从校园里走出来,在教师宿舍走廊里,他看见陈明亮坐在走廊尽头,屁股下面垫着报纸,手里握着啤酒在喝,在他身边,扔着好几个喝空的啤酒罐。张昊:晚上打好几个电话找不着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陈明亮:闲着没事儿就过来了呗。张昊掏钥匙开门,边开边跟陈明亮说,我今天晚上可是干了一件从来没干过的事儿,太刺激了。陈明亮起来,跟着他进房间。张昊:我见到一个特神的女孩儿――陈明亮躺在床上一声不响。张昊搡了他一把,哎――陈明亮不耐烦地:听着呢,你今天晚上见到了一个女神。张昊噗哧笑了,女神?还神女呢?

  第十三场酒店咖啡厅夜晚朗朗在弹琴。她的头发中分后披下来,上面缀饰了数不清的小小串珠,灯光打在她头发上后,那些串珠发出耀目的光彩。她穿了一件银色的裙子,腰身收得很紧,流露出动人的线条。手臂裸露着,手腕处也带着和头发上的串珠相映成趣的饰物。在钢琴上面,放着一个很大的、可以称做是玻璃鱼缸类的东西,里面塞满了各种面额的钱。有一银色的小夹子是格外放置的,从边缘处露出两张百元钞票的角。朗朗的身影被一束光打着,白色的肤色银色的衣服仿佛有着正被流水洇过去的感觉。音乐声。《水边的阿狄丽雅》。修长纤美的手指在键盘上面弹着――

  第十四场宿舍里夜晚张昊:哎,明亮――陈明亮一声不吭地躺着。张昊过去看了一眼,陈明亮早就睡着了。张昊:这只猪――

  第十五场 咖啡馆 白天

  吴芳在读书。陈明亮走过去。吴芳把书放在一边。陈明亮:对不起,来晚了。吴芳:没关系。陈明亮看了一眼桌上的绿茶,招手叫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然后才消停地坐下来。你的那个朋友,他爸爸知道他妈妈是给死人化妆的以后,怎么样了?吴芳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你说找我有特别重要的事儿,就是这个?!陈明亮嘻皮笑脸地:对啊。吴芳:你正经点儿行不行啊?陈明亮:我怎么不正经了?吴芳:这是重要的事儿吗?陈明亮:当然重要了,这两天我吃不香睡不好,光想着你讲的这事儿了,它已经干扰了我正常的生活,你说重要不重要?吴芳无可奈何地:我知道你刚刚失恋心情不好,但我没有时间天天陪你开玩笑――陈明亮:你怎么没有时间,天天相亲,时间充裕得很呢。吴芳冷眼看着陈明亮。陈明亮: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说你与其跟那些人干巴巴地坐着,还不如跟我聊聊天讲讲故事呢,是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吴芳:我晚上有课。陈明亮:哎,反正都出来了,就别把脸绷得跟鼓似的了。吴芳笑了。陈明亮冲服务员,赶紧给我们这位小姐上茶。上最好的绿茶。

  第十六场酒店咖啡厅 白天吴芳:――我见过她爸几次,那会儿我还上初中呢,他的脸色很特别,很难形容――白菜帮子见过吧?就是那种感觉,白里透着绿,皮肤好像透明似的。头发特别长,很乱。说话阴阳怪气儿的。我有一次去我这个朋友家,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妈把菜端到桌子上,她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妈,问她妈,里面放毒药了吗?当时吓了我一大跳,寻思怎么做菜还放毒药?她妈也不说话,低着头。她爸又说,少在我面前板着死人脸,我倒了八辈子楣了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天天带着死人味儿回家不说,还见天儿板着死人脸给我看。然后用筷子使劲儿敲盘子边,到底放没放毒药?放没放毒药?!她妈低声说没放。她爸扬手就把菜拂到地上去了,不放毒药让我吃个屁?!刚说完这句放在,表情转眼就变了,马上就能哭出来似的,手这么拍着桌子,声音嘶哑地说,我求求你,发点儿善心给我来盘毒药吧。除了毒药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当时完全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后来在上学的路上,我朋友跟我说,她爸是精神病,我立刻就相信了。陈明亮听得入了神,他是精神病吗?吴芳:不是。他是故意那样儿的,折磨人让他有快感。陈明亮:够变态的。吴芳:她爸总说自己瞎了眼睛娶了她妈什么什么的,其实,她妈才冤呢。她妈妈是个特别漂亮、特别温柔的女人,手长得也特别好看。我也是上大学以后才知道她妈妈是给死人化妆的,可我觉得那也无所谓啊。陈明亮笑了:你和你朋友的爸爸角度不同,人家是夫妻,有些事情比较敏感。吴芳盯着陈明亮。陈明亮:你这种目光可不好啊,好像我多么多么那个似的。吴芳: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自己没本事,找女人撒气。他不光打老婆,喝醉酒以后连孩子也打呢。吴芳伸着胳膊给陈明亮比划,有的时候,这胳膊上面的淤伤袖子都遮不住。陈明亮很认真地看着吴芳的胳膊,你可真瘦啊,不过,皮肤挺好的。吴芳一下子把手收回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陈明亮笑了:又怎么了?吴芳没说话。陈明亮: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女人害羞了。吴芳:你又来了――她把书往包里装,我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学校了。陈明亮: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好不好?吴芳横了他一眼:你别得寸进尺――陈明亮: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到学校去找你了。吴芳的动作慢下来,看着陈明亮。陈明亮表情严肃地:你为什么相亲?吴芳:因为我要结婚。陈明亮:那你为什么要结婚?吴芳没说话。陈明亮:因为你很寂寞,就像我一样。他笑了,那我们这样喝杯咖啡聊聊天不是很好吗?吴芳看着陈明亮: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猜出来了,你是个无赖。陈明亮笑了:别说得那么肯定,一锤定音。其实我这个人,怎么说呢?就像你这杯苦丁茶,一遍根本冲不出味儿来,得续水,越泡滋味儿越好,颜色越绿。吴芳哑然失笑,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陈明亮:这哪是贴金,只是想让你更深地了解了解我。吴芳:我早就了解你了。陈明亮:那就让我了解了解你。吴芳的笑容变得微妙了,把背包上,再见。陈明亮:那明天就说好了,不见不散。吴芳:明天不行,后天吧。

  第十七场 酒店咖啡厅夜晚陈明亮和张昊坐着角落里,张昊对着他说着什么。陈明亮看着张昊:我不相信。张昊:开始时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陈明亮朝弹钢琴的朗朗看。他们所在的角落可见看见她的一个侧面。朗朗换了一种发式,但发间仍然很多饰物。衣服也换过。她弹琴的样子似乎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张昊:要不要试试?陈明亮看了张昊一眼。一个男人站起来,朝朗朗走去。他从鱼缸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夹子,把两张纱票放进去,把夹子放到钢琴上。朗朗抬头看了他一眼。张昊叹了口气,完了,你今晚没机会了。不高兴地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就得当机立断,不能犹豫。陈明亮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下次吧。张昊有些失望,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陈明亮望着朗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张昊笑了,这特性我也有。天底下所有的美女,我全都似曾相识。他拍拍陈明亮,我们不愧是兄弟啊。陈明亮笑了:滚蛋。张昊:看见她你明白了吧,柳颖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陈明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张昊见状,不提了不提了,你跟那个研究生研究得怎么样了?陈明亮不高兴地:你怎么跟更年期的女人似的,罗哩吧嗦的。张昊一时气结,狗咬吕洞宾。《水边的阿狄丽雅》终于响起来了。朗朗的手指在钢琴键上面滑动着。一曲终了。灯光熄掉。朗朗站起身朝外走去。一个男人尾随着走出去。

  第十八场茶馆 白天吴芳在讲朋友的故事:上初中那会儿,她跟谁都不太说话。她有个外号叫小笼包,因为有一次语文老师开玩笑,说她小小的年纪,脸天天皱得跟包子褶似的,外号从那以后就叫起来了。她看了陈明亮一眼,你们班里有这样天天苦瓜脸的小孩子吗?陈明亮:我们队员个个壮得像牛。扯块红布他们立刻弯腰冲过来。吴芳笑了。陈明亮:后来呢?吴芳:后来?她想了想,她爸爸越来越变本加厉,天天打她妈妈。说受不了她妈的手,让她妈无论干什么,都得戴着手套。睡觉时都得戴着。他们家有一面墙,扯了一条特别长的塑料绳,上面挂了几十双手套。再后来,戴手套也不能让她爸爸满意了,他说死人味儿还能从手套里渗出来,而他只要一闻到那味儿,就恨不得立刻去死。陈明亮有些气愤难平地,那就赶快让他死吧。吴芳笑了,你是阎王爷呀,说让人死就让人死。陈明亮:不死就离婚。吴芳:她妈还真提出要离婚了,可她爸又不答应。他说是她妈的双手扼杀了他一生的幸福,她妈要离婚可以,两只手得剁下来。陈明亮看着吴芳,沉默了一会儿,凑近到她面前问,你不是在编故事耍我吧?哪有这样的事儿?吴芳看着陈明亮,过了一会儿,笑了,我哪儿露出破绽了,让你听出来我是在编故事?陈明亮很近地看着吴芳,笑了,我相信你讲得都是真的。吴芳:为什么?陈明亮:我以前的女朋友属于不撒谎不说话的主儿,我知道女人撒谎时是什么样儿。吴芳笑了,你的经验倒挺与众不同的。陈明亮苦笑了一下。

  第十九场酒店 夜晚张昊对陈明亮说:今天别再失手了,她只要往钢琴前面一坐,你就冲上去。陈明亮犹犹豫豫的。张昊:听见没有?!陈明亮:听见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张昊突然捅了陈明亮一下,来了。陈明亮扭头,看见朗朗款款而来。坐在钢琴前面,她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儿,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在键盘上面。琴声响起来时,灯光也随即点亮,好像是灯光是受了琴声的惊吓似的。张昊拍了拍陈明亮的肩,示意他过去。陈明亮: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张昊瞪着陈明亮,你是不是男人啊?难怪柳颖会甩了你。陈明亮也不高兴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少提她。张昊:你这人就是这样儿。钻死角尖儿。他指了指朗朗,你跟她约会,谈谈,就会明白为什么柳颖会变成那样儿。陈明亮要说话,张昊用手势制止他,不让他开口,你和柳颖好了七年了吧?一件衣服穿七年也得长成身上的一层皮了,何况感情?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两百块钱全当是洗衣费,把旧衣服的本色儿再洗出来,洗成一件新衣服,白的,上面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多好!陈明亮看着张昊,你这种人怎么当了教练了呢?你应该当作家呀。张昊:我的才华到底有多少,咱们以后再讨论,当务之急,先把这事儿办了。他把陈明亮从座位上拉起来,拍了他一下。陈明亮朝朗朗看了一眼,朗朗目不斜视地在弹琴。长发上面波光荡漾。陈明亮走过去,从鱼缸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夹子。把两百块钱夹进去,放到钢琴上面。朗朗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在灯光下面,让人目眩。陈明亮一下子呆住了。朗朗很快又把目光放到钢琴键盘上面。陈明亮:吴芳?朗朗没说话,自顾自地弹琴。服务员过来请陈明亮回去。陈明亮一边不住地回头,一边走回自己的桌前。张昊:你刚才跟人家说什么?陈明亮低声说:我早就说过看着她眼熟的对不对?我认识她。陈明亮说话的声音有些高,张昊朝四周看了一眼,小点儿声。陈明亮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她是吴芳。张昊没听明白。陈明亮朝朗朗看了一眼,她是吴芳,就是跟我见面的那个研究生。张昊笑了,你是太紧张花眼了吧?陈明亮:不可能。张昊:什么不可能?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跟陈明亮说,这里的男人百分之百地想泡她,这样的女人还用得着到处去相亲?!陈明亮一时糊涂了。朗朗弹琴时的样子。琴声如诉,从她的手指下面流淌。陈明亮和张昊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她。朗朗的特写:《水边的阿狄丽雅》终于响起来了。张昊对陈明亮耳语说,弹完这个,你就可以跟她一起走了。陈明亮站起来,我去门口等她――张昊拉住他,你别冒傻气了。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你可别吴芳吴芳的叫人家啊。一曲终了。灯光熄掉。朗朗站起身朝外走去。张昊示意了一下陈明亮。陈明亮跟着她走出去。

  第二十场酒吧夜晚朗朗在抽烟,她的眼睛垂得很低,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目光。陈明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我没想到,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朗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笑。把烟头摁灭。服务员给他们送来饮料,一杯咖啡,一边绿茶。陈明亮看了一眼绿茶,你总是喝绿茶。朗朗喝了口茶:我想减肥。而且茶很解渴。陈明亮:你已经很瘦了。朗朗笑了。陈明亮:吴芳?朗朗抬头看他。陈明亮又叫了一声,你是吴芳吧?别再装了。朗朗掏出一支烟来,把烟盒递给他。陈明亮:我不抽烟接着又改口,抽一支也行。朗朗给他点上火,接着给自己点上,顺手把手压在陈明亮搁在桌面上的手上,谁是吴芳?陈明亮:你呀。朗朗盯着他看,慢慢地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她变换了话题,你有女朋友吗?陈明亮:现在没有。朗朗:以前有几个?陈明亮:三个吧。就算是三个。朗朗:三个?怎么分手了呢?陈明亮:高中时候一个,考大学时不在一个地方,就分开了。本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大学一年级时有一个,天天吵架,两三个月也分开了。后来又找了一个,上个月分手的。朗朗:这个是为什么分开?陈明亮看着朗朗: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朗朗笑了。你这个人真有趣。不过,我告诉你,我见过的男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最好别再我面前耍花腔。陈明亮:你说我耍花腔?!朗朗:不是你难道是我吗?!两人对视着,谁也不退让。陈明亮:你们俩个连声音都很相似,我不可能弄错的。朗朗:我和谁?你嘴里的吴芳?陈明亮:当然。朗朗吐了一口烟,你别这么低级好不好?吴芳?朗朗?连发音都是接近的。你这种玩笑也太无聊了吧?陈明亮犹疑不定了,你真的--只叫朗朗,没有别的名儿吗?朗朗笑了一下,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到我的家里看一眼,以证实我就是我呀?她的表情仍然温柔,但也不掩饰厌烦之情,在你之前,至少有七八个男人打过这种主意了。陈明亮一时无话可说。朗朗把烟掐掉,突然之间又变得笑语如花,伸手把自己的手贴进他的手里,你的手可真大,能把我的手装进去。陈明亮也看着两人的手,像个手套?朗朗看了看,可不是嘛,真的像个手套?陈明亮沉吟了片刻:有个和手套有关的故事,你听过吗?朗朗:什么?陈明亮:有一个朋友,嗯,是一个女孩子,她妈妈的工作是给死人化妆,她丈夫起先不知道她的工作是这样的,后来知道了,变得很有心理障碍,干什么都让她戴着手套。朗朗笑了,真的假的?哪有这样离谱儿的事儿?陈明亮:是真的。朗朗的眼珠转了转,放缓语调问,那个女孩子是你三个中的哪一个?陈明亮:哪个都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朗朗很善解人意地笑,你不想说就算了。她的手始终没离开陈明亮的手,她的手指缠绕着他的,一白一棕,一大一小,对比很鲜明,姿态也很暧昧。陈明亮有些不大自然,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朗朗眯细了眼睛,她的涂了睫毛膏的眼睛显得娇俏可爱,哪个?陈明亮:就是--和男人这个?朗朗:和男人――哪个?陈明亮清了清嗓子:和男人出来喝酒、聊天。朗朗:和男人喝酒、聊天,有什么不好吗?陈明亮:我不是这个意思。朗朗:那你是什么意思?陈明亮想了半天:你明白我的意思。朗朗笑了,她又点了一支烟,把烟冲着陈明亮的脸吐过去:这和弹钢琴一样是我的工作啊。又轻松,又有钱赚。陈明亮:碰到坏人怎么办?朗朗好像听到拙劣的笑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什么是坏人?陈明亮一时语结。朗朗轻弹了一下手指,一截烟灰落到烟缸里,这世界没有坏人,只有买卖人。

  第二十一场酒吧门口夜晚朗朗和陈明亮从酒吧里出来。陈明亮:你晚上工作,白天干什么?朗朗反问:你白天工作,晚上干什么?陈明亮:当然是睡觉了。朗朗笑了。你真可爱。她在陈明亮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到街边拦出租车。出租车停下来,她拉开车门,冲陈明亮挥挥手,我走了。陈明亮跟过去:我们能再一起出来吗?朗朗笑了,对司机说,开车。陈明亮看着车开走。

  第二十二场 张昊的宿舍 夜晚

  陈明亮拎着一方便袋罐装啤酒用力地敲门。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响亮。张昊睡眼惺忪地把门打开。陈明亮跨步走了进去。张昊,你神经病啊你――陈明亮轻车熟路地把灯打开,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陈明亮看见床上张昊的女朋友飞快地拉过被子盖上了自己。张昊的睡意一下子醒过来,我忘了告诉你我女朋友在这儿了。他往外推陈明亮,有话明天说,你快回去吧。陈明亮跟张昊抗着,不出去,我保证一眼,不,半眼也不往床上看还不行吗?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儿,我一肚子话,不说非憋死我不可。张昊:你神经病啊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火候――陈明亮双手扛着张昊的手,这么着,你上床躺着,我在地板上坐着,把灯关上,我就跟你说说话儿,行不行?张昊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是完全疯了――赶紧出去,要不然我喊警察了――陈明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你喊警察吧,你把警察喊来我就不纠缠你了,我一肚子话就跟警察说。张昊看了看陈明亮,凑过去在他身上用力吸气。陈明亮往后缩,干嘛你?张昊:你也没喝酒啊,耍什么酒疯儿?!滚滚滚滚滚,赶紧滚出去。陈明亮赖着不走:你就当我有病,精神不好,行不行?!张昊冲陈明亮使了个眼色儿,现在这是说事儿的时候吗?陈明亮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我能这点儿事都不懂吗?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回家,太孤独了我受不了,我在这儿呆着,你们该干嘛干嘛,就把我当成一个破家俱,行不行?!他边说边从方便袋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张昊实在没办法,扭头问被子里的人,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吗?张昊女友从被子下面传出笑声。

  第二十三场酒店咖啡厅白天陈明亮挥舞着手臂。吴芳朝他走来,我没迟到吧?陈明亮:没有,是我早到了。我替你叫了绿茶。吴芳:谢谢。朝四周看了看:你最近盯上这个地方了?陈明亮:嗯,这里光线好。一般的咖啡馆灯光老是弄得迷迷糊糊,跟卧室似的,正经人呆时间长了也难免会变得居心不良。吴芳笑了,但身体坐得更加端庄起来。陈明亮盯着吴芳看,其实,仔细打量起来,你也挺漂亮的。吴芳:你干嘛?想安慰我?陈明亮:不是,你属于冷不丁一看很一般,但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女人。吴芳轻声叹了口气,你老这么没有正形儿,怎么为人师表?陈明亮一本正经地:我以德服人。吴芳笑了。陈明亮忽然伸手把她的眼镜摘了下来。吴芳哆嗦了一下,飞快地用手挡住脸。你干嘛?陈明亮:我想看看你不戴眼镜时什么样儿。吴芳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伸出来,还给我。陈明亮:就看一眼。吴芳:给我!陈明亮:就看一眼。骗你是孙子。吴芳的语调变了,给我!!!陈明亮不说话,沉默地望着吴芳伸出来的手,苍白的、手指纤细的,颤抖着的。吴芳把手放下了,她的眼睛有些红,眼眶有些发黑,愤怒至极地盯着陈明亮。陈明亮:对不起。他把眼镜慢慢放到那只手里。吴芳把眼镜戴上,伸手去抓包,她起身时,与刚好过来送饮品的服务员撞到一起,茶和咖啡泼翻在她的衣服上。她尖叫了一声。

  第二十四场 洗手间 白天陈明亮站在女洗手间门口,背对着洗手间的门,做着检讨。陈明亮: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想和你开个玩笑,不是想对你怎么怎么样――咱们虽然说不上是熟人,可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也喝过几次咖啡聊了几次天了,你那么聪明,一眼就能看出其实是个厚道人――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喜欢开开玩笑什么的,对不对?――真的,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心都碎了――只要能让你不生气,我什么愿意做,你看行不行?他冷不丁一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跟鬼似的走路都没有声音?吓死人不偿命啊?!吴芳冷冷地看着陈明亮,你说的,只要我不生气,你什么都愿意做,是不是?陈明亮:对。我说的?吴芳:说话算数?陈明亮:什么叫算数?一诺千金。吴芳:我们的朋友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陈明亮犹豫了一下,行,但有一个条件。吴芳瞪着他。陈明亮:你走阳关路,我去走独木桥。独木桥不好走,我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研究生,还是近视眼走啊?不好走的路由我来走。吴芳板着脸,终于绷不住,笑了。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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