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汉中

　　借著名作家刘震云的小说名字《故乡面和花朵》，写赵秀琴和她的面花，我以为再恰当不过了。上个世纪的90年代末，我赶到离黄河壶口瀑布不远的陕西合阳县，专门采访了一位可亲可敬的擅做面花的巧妇———赵秀琴。

　　合阳县盛产小麦，当地人崇尚文化，由此产生了“面食文化”，“花馍”即是“面食文化”的骄子。每逢四时八节、孩儿满月、老人做寿或是红白喜事，合阳人必做面花，捏出人物、动物、花鸟、绘上食品颜料，细腻生动，五色生辉。

　　赵秀琴1924年出生在合阳县金水沟畔的马家庄。3岁时失去双亲，与祖母相依为命。她从小就喜爱剪窗花，可是祖母总是要她纺棉花，常常夺走她手里的剪子。等到长成姑娘，赵秀琴已是村里能剪善绣的巧手，还学得一手捏面花的技艺。村里的红白喜事少不了要叫她去帮忙，她总是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好女子多薄命。赵秀琴和我谈起她的身世，眼里流露出几分凄婉。她说：“我的苦，可以写出一出戏。”她原来的丈夫当保长，作风不好，还经常打骂她。解放后颁布了《婚姻法》，她坚持离了婚。第二个丈夫又是一个残废人，家中里里外外的活儿全是赵秀琴一人干。

　　赵秀琴的面花捏得好，一块死巴巴的面团到她手里一捏弄，仿佛注入了生命，立即变得鲜活生动起来。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人物图案，都是那般传神，那般活泛。她善动脑筋，不拘旧的模式，不像一般农妇只会模仿别人捏，而是根据农村人的心理状态与需要，别出心裁地设计出新的面花造型。如“鱼变娃”喜花、“福禄寿三星”寿糕等，都是她的拿手好戏。

　　1984年6月，赵秀琴随陕西民间美术展览晋京表演，面花作品受到首都观众和专业界的好评。从北京回来，她主动收了村里10多个姑娘和媳妇为徒弟，毫不保留地将技艺传给年轻人。

　　1990年3月，合阳县举办首届面花大赛，赵秀琴的面花评为一等奖。三八妇女节那天，她到西安参加首届“西衡杯”剪纸面花电视大赛，又凭她最拿手的“鹿鹤同喜”大面花夺得了这次大赛唯一的一个一等奖。同年4月，赵秀琴的获奖作品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首届中国民间工艺美术佳作评展”，并赴新加坡等地巡展。

　　前不久，年近80的赵秀琴老人的艺术生平，被收入《陕西民间艺术家》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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