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纥

　　美国经济复苏的大幕似乎已经拉启：货币和财政刺激政策正在有效地推动消费支出，商业信心也将同时恢复。但不少经济专家都认为，真正的挑战将延续至明年———低利率和大幅减税的余威散尽后，经济还能否有足够的扩张动力。

　　虽然最近的经济迹象表明美国经济已经迎来了复苏，不可否认的是，经济复苏面临的重重障碍仍然存在，因为经济政策制定者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能用的货币和财政“弹药”都已用尽。

　　经济表现评价不一

　　众所周知，经济应该随着人口增长和公司追逐利润而获得自然增长。但近几年来，这种自然韵律在美国已经失去了和谐。继2001年11月美国经济衰退划上句号之后，2002年春经济曾出现短暂反弹，但随后一直仅保持2%的年增长率；从2002年3月至今，失业率从5.7%上升至6.2%，61万人失去了工作。

　　对美国经济的病态表现主要有两种解释。乐观的一种是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为代表，他将经济疲弱归咎于一系列突发事件，如股市跳水、“9·11”事件、恐怖袭击活动、去年的公司丑闻以及伊拉克战争等。他们认为，如果再无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美国经济的自然复苏趋势将很快出现。

　　悲观主义者认为这些突发事件仅是显性原因。他们相信，经济的真正问题是，上世纪最后10年过度的投资、股票投机以及私营公司的债台高筑都需要长时间才能复原，而复原目前还未彻底完成。高盛集团的经济学家担心，随着临时动力的消失，经济的强劲反弹将被卷土重来的经济放缓所取代。

　　目前而言，所有证据倾向于支持乐观主义者的观点。上周公布的报告称，第三季度经济增长率有望接近5%：制造业连续3个月增长，过去3个月中零售业增长率折合成年率为12%，6月份出口也获得增长。未来几个月的经济前景也应该向好。由于利率达到数十年来的低点，今年夏天抵押贷款再融资总额几乎接近历史最高水平。此外还有两个潜在的积极因素：企业从减少库存转为重建库存；倘若伊拉克石油出口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出现增长，能源价格有望下降。

　　消费者逐渐热衷储蓄

　　毋庸置疑，前所未有的货币和财政刺激手段对经济带来了影响。由于联邦储备局将主要利率从2001年初的6.5%降低到今年6月25日的1%，美国人购买房屋和汽车的数量达历史最高，贷款占收入的比重也从3年前的101%增加到111%。这也是2001年经济衰退之所以是历史上最温和的经济衰退之一的主要原因，但这也意味着复苏中通常出现的受压后的需求释放在这之后很难再有新的表现。

　　目前已有迹象表明，消费者越来越热衷于储蓄。沃尔玛连锁公司预计消费者仅将今年的减税金额中的15%用在消费上，而两年前的比重为25%。

　　俄亥俄州的肖斯2002年几乎处于失业状态，今年1月份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节俭的消费习惯仍未改变。他卖掉了吉他、扩音器、小船，甚至在冬天也把恒温器调得很低，取消了长途电话服务。他在用过的瓶子中自己调制果汁饮料。他说，失业的经历使他好像患上了神经官能症，担心工厂随时可能倒闭。

　　像肖斯这样的消费者愿意支出多少，将影响美国经济的未来，因为消费决定了商业投资，而商业投资是经济持续增长的基础。乐观主义者认为，企业的过度支出现象大体上已经被修正过来，美国公司纷纷偿付债务和强化资产负债表。但投资的复苏充其量是暂时现象。戴尔公司首席执行官戴尔上周表示，只有经济改善状况再持续几个季度之后，科技预算才会大幅增加。

　　事实上，设备投资正在增加，但这不是为了扩大业务，只是为了削减成本和薪金。汇丰银行的经济学家还对资产负债表有多大改善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尽管债务与销售额之比、利息费用与利润之比较3年前略有下降，但仍远远高于前些年的水平，这可能损害资本支出。

　　美联储降息空间有限

　　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的降息空间目前只剩下1％，银行的某些基金(如储蓄账户等)利率已经接近于零，因此美联储董事会不太可能全体通过继续降息的决定。

　　经济学家认为，美联储可能会尝试用非传统方式降低仍高于零的长期利率，例如直接购买债券、或在一定时间内保持联邦基金利率的低水平等。但影响长期利率是比较难的：在美联储6月25日降息0.25%之后，长期利率反而上扬，这可能会制约经济的复苏。部分原因是经济正在增长，或者是投资者猜测美联储会采取非传统经济手段，事先已经买入了债券。

　　政府的财政刺激举措也有类似的隐忧。三轮减税、两场战争和经济衰退造成收入减少等因素，将使预算盈余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从两年前的1.3%变成今年预计中的4.2%赤字。5.5%的波动幅度是50多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其毁坏性影响将使第四次减税难以实现，特别是前三次减税的结果还未完全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