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达

　　葡萄牙人和葡萄牙人后裔在澳门存在已经延续了四个半世纪，从而使这种现象成为澳门特别行政区具特色的有机组成部分。《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第四十二条中专门提及“在澳门的葡萄牙后裔居民”，其利益、习俗和文化传统应依照该条的规定受到保护和尊重。

　　约十万名居民是葡籍

　　众所周知，澳门绝大多数居民是中国人，目前约有10万名澳门居民持有葡萄牙护照。这是一个可观的数目，这源自当年葡萄牙的法律规定，根据该规定，1981年前在澳门出生的所有居民，无论其来源和种族，都自动具有葡萄牙国籍。自1982年开始采用仅将葡萄牙人的子女视为葡萄牙人，并纳入葡籍的标准。

　　但中国国籍法是不承认双重国籍的。根据中国国籍法，凡符合中国国籍定义的人不得具有其他国籍。所以，澳门居民的中国公民所持的葡萄牙护照被中国政府视为旅行证件，尽管葡萄牙继续承认葡籍护照持有人具有葡萄牙国籍。中葡双方这种截然不同的立场清楚地体现在葡萄牙和中国1987年签署的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的附件中。

　　一般而言，澳门的“葡萄牙人社群”所包括的整体人数比上述10万葡萄牙护照持有人要少得多。它仅包括在澳门出生的欧洲—亚洲裔葡萄牙人（通常是在葡文中所称的“土生葡人”）和非在澳门出生、但在此定居或在此落地生根的其他葡萄牙人。据估计，居住在澳门的土生葡人眼下约为8000人，其他葡萄牙人仅为2000人，尽管后者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上半段曾一度达到数千人（澳门特区成立前后，很多葡萄牙人返回葡萄牙）。

　　积极融入本地

　　直到1999年，生活在澳门的葡萄牙人处于某种优越环境，因为当时澳门在葡萄牙管治之下。在澳门回归中国之后，澳门的葡萄牙人社群正经历一个巨大变化的时刻。

　　澳门回归后，很多社群领袖提醒葡萄牙人，不要自我封闭，需要积极地参与澳门特别行政区的生活。

　　3年多来，葡萄牙人对其融入澳门特别行政区生活的努力作出的评估是正反参半。

　　葡萄牙人融入本地社会有其积极的一面。例如，葡萄牙人积极参加了2001年澳门特别行政区首次举行的立法会选举，以3组独立的名单在直选中角逐，一名社群成员（方永强）被直接选入立法机构，这是自1992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这次选举中，社群的著名领袖之一欧安利律师（此前曾为《基本法》咨询委员会和特区筹委会成员）参选连任为间选议员，戴明扬和许辉年则被行政长官任命为委任议员。

　　此外，一些传统葡萄牙色彩的机构亦开始主动与其他社团进行交往。例子之一是仁慈堂所采取的态度。仁慈堂是澳门历史最悠久的慈善机构，长期关注居民普遍的担忧和期望。2000年在仁慈堂的建议下，举行了仁慈堂与同善堂领导人之间的会晤。同善堂值理会主席崔德祺强调这次会议的历史重要性，他指出，在此以前，澳门两家最悠久的社会救济机构从未正式会晤过。

　　另一方面，当失业工人游行时，仁慈堂加入到救济弱势社群运动，主动向街坊总会捐赠50万澳门元的款项，向澳门工会联合总会捐赠30万元的款项。今年还将再次捐款50万澳门元。

　　部分葡人过于沉默

　　无疑，仁慈堂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今，开展的有利于澳门社会的工作都得到了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的肯定。在澳门特别行政区成立3周年之际，这个存在数世纪的机构与同善堂一道，被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授予慈善功绩奖章。

　　但是也有另一方面的问题。不少澳门人认为，澳门的葡萄牙人社群尚未完全回应积极参与澳门特别行政区生活的呼吁。有的“生活在封闭的小圈子里”，“过于沉默”。

　　加入华人竞选名单当选为立法会议员的方永强表示同意，这种看法在某种意义上反映了事实。以下是他对问题的分析：“土生葡人社群对在澳门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较少人会阅读葡文刊物，绝大多数继续不看中文报纸，由此，对另一社群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关于“侨居国外”的葡萄牙人，同样有类似的问题，“但更为严重的是他们不懂中文”。方永强认为这种局面在短期内不可能改变，需要若干年才可能有变化。

　　行政长官委任议员戴明扬（他是具有百年历史的“土生葡人教育促进协会”的主席）认为，澳门的葡萄牙人生活相对封闭是因为情况特殊。它与一批来澳门作定期工作的人有关，其中一些人在银行或公司工作，比如机场，他们在此工作2至4年，属于临时的过客，所以“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扎根，而是过着一种与在葡萄牙或来源地相同的生活”。但他重申那些生活在“封闭小圈子”的人是少数。相反他认为，葡萄牙人社群的大多数“已经完全融入到澳门特别行政区的环境之中”。

　　仁慈堂的值理会主席飞安达认为，葡萄牙人社群适应新时代的来临早在特区成立之前就已经开始，例如，在九十年代中期，很多决定在1999年后留在澳门的土生葡人已经开始学习中文的书面语言（一般而言，土生葡人都会讲广东方言，但不懂中文的书面文字）。

　　他认为，“土生葡人始终能适应澳门的生活”，他回忆说，无论是1999年之前，还是1999年后，“华人始终是社会的大多数”。因此，澳门回归中国并没有引起本地区日常生活的重大改变，“居住在这里的多个社群始终是相互尊重的”。

　　生活在澳门的葡萄牙裔少儿。

　　黄子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