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山河翰墨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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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05日05:20 安徽在线-安徽日报 |
在我的文化视野之内,不乏博学多才之士,特别是上世纪中叶之前,那些莘莘学子们普遍具有较为深厚的文化底蕴。令人遗憾的是自从上世纪中叶之后,我们把“厚今薄古”强化到了无视传统无视文化源流的荒诞程度,于是凭着偏执与狂热,便导演了旷日持久的文化悲剧,便出现了文化的断层与荒漠。从一个具体的文化平台上来看,写新诗的诗人们少有深厚的古典诗词的功底,而写旧体诗词的朋友们很少写好新诗。最近我读了由新诗和旧体诗词组成的《徐子芳诗选》,倒是感觉到他娴熟于新诗而精到于旧诗,并且都能笔酣墨饱挥洒自如,尽管尚有未尽人意之处,然却显现出他不同一般的功力与才力了。 从总体来看,子芳先生的新诗宙野开阔、情思浓郁、器宇轩昂、大开大阖,特别是他寄情山水的作品,往往融入较深邃的文化内涵和历史感:“贺兰山我的贺兰山/我的一川大如斗的乱石/历史的血与火凝固不了你的远思/那一片小树林正延伸着明天的欲望//翻过昨天便成为历史/历史是拐子马和航母/没有死去的是生存的砒霜/我们不能满足语言上的强大/让所有的记忆都退到幕后/让贺兰山今日之理念登台亮相” (《贺兰山》)。通过这种浓缩的诗句,我们的思维伸展到辽远,沿着漫长的时间之河,去寻找一个伟大民族的精神命脉和文化渊薮。他在对物象和景象的描绘中,又往往融入鲜明的主观色彩,使之成为主客观相融合的统一体,成为诗人的审美理想的具象。站在鼓浪屿,他感觉到:“风不知疲倦地/把思索播入海涛/天籁在孤独中梳理/寂寞的翅膀/演绎填海的神话”。这种想象的奇异,源于诗人对生活本质的理解和对民族精神的把握,精卫填海的神话不仅是对一种精神力量的讴歌,而且是对坚韧不拔的毅力和无所保留的奉献精神的赞美。的确,一首诗的诞生,应该是从感觉到智慧的升华,然而重要的是有什么样的智慧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而智慧又是知识学养、文化视野、文化感悟、精神境界、人格操守、美学品位的总和,子芳的美妙想象源于他的内心世界,便具有审美个性了:“海涛深处/琴声偎依/流动心灵的原色/春之声从远方奔来”。他的思路从遥远的历史回到现实之中,又是如此柔情缱绻,热爱生活的深湛情思弥漫了他的诗意空间,并且能浸润读者的心灵,使之受到感染。在他眼中,“雨是春笔,雨是鸽哨;/但我最爱你的朦胧。/永远地这种朦胧吧,/多走一步就是悬崖!”(《桂林的雨》),突破了思维惯性中的启承转合,出现了大幅度的思维跳跃,就开拓了更广阔的让想象自由驰骋的天地,读者可以充分调动自己的人生经验和审美意趣,完成诗的二度创作。不管子芳先生怎样看待新时期以来新诗发展的踪迹,如何评价新诗审美特征的嬗变,有一个无争的事实,这便是包括子芳在内的随着时代发展而发展的诗人们,其主题的确被淡化了,意象的丰富性增强了,子芳的一些短章同他以往创作的政治抒情诗相比,有了明显的跨越,那些讴歌周总理的诗篇,不管怎样的笔酣墨饱,情感真挚,也未能摆脱一般认知的层面和艺术表现的直白,而他寄情山水的作品却注入了新的审美意识。 子芳先生创作的旧体诗词就更显得驾轻就熟、信笔挥洒、游刃有余。当下旧体诗词的创作数量实在惊人,恕我直言大多为平庸之作,即使视角新颖、比譬生动、笔致融润、情思美妙,也不过是即景生情、借物咏怀、愤世感时、应答奉和之作。非诸家功力与才力不及,而是旧体诗词的语言结构和意象实难描绘时代画卷,更难表现当代人的情感节奏和心理图像。梁东夫子赞美子芳:“笔底烟云漫挥洒,江淮徐子正芳春。”绝非溢美之词,子芳确有佳作,例如《浪淘沙·重修李鸿章故居有感二首》:“府第对南楼,岁月如流。淡烟瘦草总怨秋,把剑西风人自唱,意在依刘。寒雨一朝休,重吐芳幽。几多往事几多忧。又向湖山寻梦影,杜若神州。”“江上挂渔篷,烟雨蒙蒙。临湖不胜九天风。身在朝堂春若梦,终老渔翁。成败不由人,寒发古宫。沉浮宦海自从容。毁誉已成他日雨,流向江东。”李鸿章这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却承负着特殊的毁誉荣辱,思之念之该让人感慨万千余韵深长,子芳的艺术把握恰到好处,真是难能可贵了,他的语言情感和意象符号既与古典诗词相和谐,又与当今语境相贴切,如此境界,也实属难得。张同吾/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