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水湄看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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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0日05:39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
凌泽泉 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镇江,在金山游玩时,曾问一老和尚可曾知道那烟波浩淼的江面上,来来往往的有多少风帆?天边云舒云卷,老和尚举目远眺,悠然答道:“依贫僧所见,只有两张帆,一张帆为名,一张帆为利。”乾隆皇帝捻须赞许。 远离红尘清心寡欲的老和尚,当冷眼观世,滚滚红尘中,忙碌的尘民抑或让红尘迷了双眸或心窍,当难以真实地洞悉人生。曾崇拜一位作家,读书时我便痴迷他飘逸的文字,以至那两本最精致的笔记上抄的全是他的作品,长大后,也走上创作之路的我,再次捧读其新作品时,已少有当初的狂热。但初次与他相识,内心仍按捺不住地激动。凭直觉他憔悴且过于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已很久不写诗文的他却乐于给企业家写发迹史,千字千元。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显出得意之色,似乎这种标价才与他的才华相称。平时他还兼做制作内部资料片的活儿。他负责撰解说词,请搞电视的人利用双休日前去拍编。一部半小时的内部资料片动辄要价一两万。可要不了两个星期,他就能把这些钱揣进腰包。于是,身为文人的他也有了手机和手提电脑,出门必打的,请人必下馆子。文字与经济大潮的接轨在他的身上可谓结合得严丝合缝。房子买了,是三室一厅装潢得富丽堂皇的那种。每每与他谈起文字,他就犯困,只说赚了钱,打算再出上两本集子。半年之后,我果真收到了他出的装帧精美的书,一看后记,光是鸣谢的企业家就足足罗列了一页。再看正文,又有一半的篇章是企业家访谈,而那零星的几篇散文也是十来年前的作品,读来真的很苍白。 名利双收的他,在风雨敲窗的深夜忽然醒来,该会作何感想? 这让我想到我的一位教师朋友俊。早年毕业于名牌大学中文系的他,后分配在一所中师任教,他普通话说得好,省市电视台都想调他去当播音员,他淡然一笑拒之。在教学中,他常获省市级大奖,论文在国家级学术刊物上频见,所授的课是该校的名牌课,可他对名和利看得漠然。平素爱下围棋、从不知拉关系的他,结果是入党无望,评优无份,职称勉强评了个讲师。有人为他抱不平,他一脸笑意说:“名利皆身外之物,念它干嘛?” 很欣赏这位教师朋友。一进他家,泡茶拿烟,杀上几盘,从未听过他对自身的处境有半句怨言。不足“不惑”之年,心灵却修炼到如此境界,让人钦羡。 一日,在江边漫步,俊的一位同窗向他诉苦,论学历,论资格,论能力,从不比别人差,一些比自己差的人都评上了高级职称,可自己一心忙于钻研学问,到头来连个副高职称也未评上。说时心中忿忿不平。俊望着一江碧水说道:“一颗宝石如若放进清水里,它会因水的湿润而更为光亮。在碧水里,宝石是幸运的,也是悠闲的。假如遭遇的是一汪浊水,一颗再闪光的宝石放进里面,别人也无法目睹其光彩。宝石还是宝石,只是浊水遮住其光亮。在这种情况下,惟一的办法就是怀一腔坚定的信念,相信时间将沉淀去浑浊还其清澈,也还其光彩。”说完,俊站起身来,让这位同窗去看江水浩淼处的蓝天。透过江面上的点点帆影,远方船帆匆忙而那些云儿忽聚忽散,悠然飘逸。 是啊,一个人身在红尘,心却要常在水湄看云,那深蕴禅意的白云与碧水会滤去红尘中的点点杂质,还心灵一份闲适、一份超然,一份娴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