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艾米丽的尸体就放在这里———在他家的冰窖里放着，用一块旧帆布覆盖着……

　　“归根结底，我是这个地区的纳税公民！”我怒吼道。“我向您要求，恢复我的公民权利！”“请不要激动不安，乌尔列恩先生。”里特列尔军士带着冷笑。“恢复，这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我要对随便什么事物，作出有或无的结论。”

　　他说的“随便什么事物”，指的是我妻子失踪一事。“您势必感到问题严重！”我低声喃喃地抱怨，“看来，您只是把我的居住范围，变成了您的辖区！而且，把我的整个花园全掘一遍……”

　　军士发出宽容的嘿嘿笑声：“我们的联合自治州，其领土总数为326780平方英里。”他按照法官的口气，把这个数字熟背一遍。“听我说，我不会杀死自己的妻子。我没有这样做，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虽然，她长得丑陋，喜欢唠叨，因此我们俩时常口角，感情不合，但是还没有发展到杀人的地步。”我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您如何向我解释，证明您不在作案现场？”“我无可奉告。”“您最后一次看到您的妻子艾米丽，是在什么时候？”“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她已经躺下睡觉。我同她不在一室休息。可是，我早上起来时没有找到她———头天晚上，我听到好像在谁的地下室里发出一种轰隆声！”“谁是见证人？”“特里别尔先生。他是我的邻居，他可能也会听到。他是个象棋大师，我们常在一块下象棋，我尊重他的人格，也羡慕他的高超棋艺。”“可是，据特里别尔先生讲，”军士说，“那天夜里，从您的住宅传出来的是一种痛心的叫喊声！”“痛心的？”

　　“他给我描述的正是这样。当时，他本想唤醒他的妻子，但他不敢，他说这是他太太的脾气。然而，他难以成眠，还是忍不住唤醒了他妻子，她也听到了这个凄惨声音。我已有两个见证人。”“您是否向我试探？”我说。“可是，您的客厅留下的那些血迹怎么解释？”“这是我的血迹。”我说着，把包扎过的手指在对方眼前摇了摇。“我偶然打碎了玻璃杯子，并被它划破了手指。”“您故意这样做，为的是保存伤痕，为自己辩护。”“您为何将我抓住不放，说我在自己家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再埋了，你有何证据？”“我知道是您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我已经灵敏地预感到了！”“根据美利坚合众国宪法规定，我完全有权利保持沉默。”我说。“您听着，”他把烟斗放下，向我看一眼，然后扯开嗓门：“看你的神色，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我要去报告市长！”“或者把警察带到花园，我亲自带您前去查看，包括每个花朵，每个草茎，直到满意为止。但是，到生命最后，我也不会受到法律惩处！”我对他坚定地说。

　　似乎在午夜时分，有人在黑色通道里轻轻敲响我家的门。我打开屋门，是我的邻居———象棋大师特里别尔先生。他没精打采的样子站在门边。“乌尔列恩，老爷子，我……”特里别尔说。“鬼东西，您对警察是怎么说的？！”我问。“对不起。我是胡说的。”“所以警察丝毫不放过我的住宅。这以后的麻烦更多……”我说。

　　特里别尔没说什么，他只是让我披上外套，和他一块到他家去一趟。随后，他把我领到他的地下室里。我的妻子艾米丽的尸体就放在这里———在他的冰窖里放着，用一块旧帆布覆盖着。特里别尔承认是他把艾米丽杀死了。仅为了她的一笔巨额存款和部分珠宝，图财害命……

　　外表看上去，在特里别尔的地下室里，地板上留下许多密集的枪击点和一些深深的“漏斗形弹坑”，还有几块飞起的粘土。“您相信，警察不会找到她的尸体，对吗？”特里别尔不安地问道。“100个相信，因为在我的地下室里他们已寻找过了，没发现什么证据。”

　　我们又回到他的厨房。“先生，难道就让我这样等待一年吗？”特里别尔充满忧愁地问道。“你什么也不要捏造，向警察如实交待犯罪事实，是为上策。我不会向警察提供什么情况。但我担心你的住处，将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根据分析，你不必和我赌什么输赢，在这件事中，这盘棋你输定了。虽然，你被人称为特级象棋大师，但您在艾米丽这盘棋上，走错一步，百步难回，输局已定。而等待您的将是法律的严惩。”“鬼东西，这就是你对我分析的实质东西！如果要谈论她的话……但是，我还要长久等待！”特里别尔叹一口气。“最后，我势必还要出钱把尸体偷偷地拉到深山老林，秘密埋葬。这盘棋，我算输了。这是实话。”他沉默一会，“乌尔列恩，可是，你为何这么严肃？”“关于什么？”“不错，关于象棋。你说，我今后再也不会同你下棋了。难道说这是真的？”

　　当时，我想像这样一种情景：早晨，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受到惩罚的愿望！……但是现在，在我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失常的小小卑微者———特里别尔。

　　“得了吧。我以后还下棋，当然，决不是同你。”我说。

　　特里别尔向我请求：“那么，我现在就去找来棋盘，如何？”“得了，你现在惟一要做的事不是下棋，更不是一意孤行，不识时务地走向深渊。最好在警察到来之前投案自首，这才是惟一出路。”“您说得有理！我现在就到警察局自首，并承认我的杀人犯罪行为，以证明你的清白无辜！”（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