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梦想(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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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2日06:28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 ||
几年前我有幸成为他的同事,当时只从报纸上看到过他许多辞采华美、警辟干练的文章,还不知道他在山大读书时即小有诗名,更不知道他还是一个锐意创新、风格独具的水墨艺术家。现在,他的诗画合集出版,嘱我作序,深感荣幸。 他的诗,有童心,有画意,与大自然息息相关,具有沉思的品格和忧郁的气质。像许多乡村成长起来的才子一样,东方涂钦血液里流动着的是民间文化素养,在学习艺术之前,首先学会的是“在大地上播种衷情/学会诚实和劳动”,然后,“故事、谣曲以及老人慈爱的灵魂/它们融入了我的血管/我艰难地成长/那份忧伤在流淌/就像浸润着时间的河流”,但乡村贫困孤寂的生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一颗天性活泼的灵魂,羽毛渐丰的鹏鸟,祈望着到更加广阔的天地里去飞翔。“我的思想/我的土地看起来已经十分荒凉/等待另一个季节的精心播种/时令的夹缝中充满了清冷的花香/只有童心跳动/为跟随而来的季节捡拾残断的温暖和光芒”。但进入城市之后的任何一个乡村天才,都面临着相似的结局:“我发觉我瘫倒在这个城市/最初的脚步左顾右盼/我摸着高楼的墙壁行走/背伏蜗牛的灵魂/每一步都清泪纷纷”生存的窘境转化为愤怒的情感,“被城市围困的夜晚/我忍无可忍/用刀子切断城市的血管/想放掉这恶棍的血/但我立刻听见我自己血管的呻吟/它和另一条血管在共同呼吸/我恐怖地扔掉凶器/为我自己的沉沦/哀叹不已”。要逃脱城市对不羁灵魂的压迫,出路只有一条,就像一代代的乡村天才所作过的那样:你可以身居闹市,但你的灵魂必须回到故乡,与山在一起,与水在一起,与树木和牛羊在一起,与你的童年在一起,与你童年时代的所有梦幻在一起。“我落地是青草/随地扎根的语言极其明晰/我贯通叶脉,柔韧的力量/早晨的每一份清新都在开放/完成那最初的死亡”。漂泊的游魂重返土地,创作便出现崭新的气象,于是“在金黄色的背景面前/是谁惊醒了你/……许多蜂环绕纷飞/构成你终生的童话天地/回望脚印斑驳的来路/那蚂蚊失落的头、腹和爪子/无处不在/我的影子无处不在”。诗人的想像,也宛如“借助鸟的翅膀飞行/那些纷乱的痕迹/在天空中我们写字作画/甚至走路/一生中的图案色彩斑斓”———这已经不仅仅是诗,同时也是色彩斑斓的图画和如何画出色彩斑斓的图画的构想。仅仅使用语言,显然已经不能充分地表达他心中涌动着的狂涛巨澜,他要直接地诉诸颜色,诉诸形象,由诗人而画家,仿佛是他命定的道路。 不久前的那个下午,东方涂钦拉我去了一间办公室,在地板上,展开了数十幅画,他说:“这是一个朋友的信笔涂鸦,你看看,有没有意思。”展开在我面前的,是匪夷所思的线条和绚丽夺目的色彩,让我想起童年时,在故乡的傍晚,看过的瞬息万变着形状和色彩的火烧云。是花,是草,是鸟的眼睛,是人的胚胎,是相拥抱的男女,是步履颟顸的老人,是太阳,是月亮,是灿烂的星斗,是层层叠叠的文字,是碰撞成碎片的诗句……但也可以说什么都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但毫无疑问这是画。面对着它们,我感到眼花缭乱,思维如同奔马,也像翻卷的流云。这些画是活的,仿佛要溢出纸张和木框。说它们非常稚拙可以,说它们十分老辣也没有错。像恶作剧,也像老谋深算。我抬头看着他,问:“这是什么人画的?”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大吃一惊,打量着这个瘦弱的、生着两只孩童一样清纯眼睛的小兄弟,心中涌起十分的感动。 2002年的夏天,距离拿起画笔仅仅七八年的时间,东方涂钦便以他独具个性的现代水墨系列艺术展(电梯展、地铁展、网上展评等等)搅动了中国画坛。而此前,他的许多作品,就已被一些国家的要人和名流所收藏。 东方涂钦,不以诗为业,不以画为业,但用诗作画,用画写诗,那似乎是他生命的真正寄托。他在沂蒙山放羊时,就有一个梦想,他的梦想是什么?在他的诗里,在他的画里。沂蒙山出来这样的青年才俊,乃沂蒙之光;有这样的好兄弟,是我一生之幸。画门外汉,诗门外汉,敷衍成篇,权为序。莫言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