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孤男寡女(第二章):同室(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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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4日14:39 人民网 |
中午,老唐突然给我来个电话。 “安生,出来陪我逛重百。” “你有病啊?没事上重百瞎逛什么?” 电话那头的语气有气无力:“还不是那位!又拉我去重百选衣服,我他妈现在水深火热,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难受,你就当拯救哥们,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不去,公司这一摊子事忙着呢。” “操!你那破公司有什么事是要紧的。” “总比陪你废话要紧吧。” “你他妈到底过不过来?” “我说,你是不是得了那什么婚前狂躁症了?” “症个屁!别他妈东拉西扯,过不过来?” “不去。” “那咱们二十几年的兄弟就算完了。” “完了也不去,你他妈罪有应得,早跟你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操!”电话那头短促地说了一句,收线。我想起那天,老唐爬上我办公室的露台,瘦小的身子在三十七楼边缘晃悠。 重百五楼,老唐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幅胸罩广告,看到我来,并不转眼,对着广告上的外国女郎说:“我就知道你不敢不来。”那外国女郎骄傲地挺着胸脯,对所有的人批发着她的风骚。 “他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欠你的。你那位呢?” “喏!”老唐随便指了指,突然冲胸罩女郎说,“真臭,真臭!” “哪里有什么臭?” 老唐这才把眼光转过来,坏笑着对我低低地说:“豪门的俄罗斯妞,虽然洒了一车香水,还是掩不住狐臭,他妈的,一千二百大元一晚,真他妈不值,不过吹箫和推波的技术不错。” “中统盯这么紧,还能从事地下工作啊?” “我这不是为国争光吗?当年老毛子侵占咱们,咱们侵略侵略他们的妞,总算在精神上胜利了一把。” “得了吧,就你那点体力,是丧权辱国了吧?哈哈。” 老唐也笑了:“他妈的,老毛子劲特大,倒像老子被她强奸一样。” “老唐,老唐,过来一下。”代书话也叫他老唐。不过声音一点不像中统,倒像诱惑地下党的女特务。 老唐赶紧过去,仔细地对代书话身上的一件衣服评头论足,一点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那个老唐。我这才发现代书话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姑娘,穿着直筒长裤,屁股绷得溜圆,身材惹火。这个姑娘看着有点眼熟,但好像我并不认识。 我正在回忆里努力搜索,她倒冲我一笑:“原来是你。” 我也对她一笑,点点头:“对啊,原来是我。那么你是谁啊?”她于是笑得更灿烂了。 代书话看见我们俩说话,问:“你们认识啊?” 我说:“废话,不认识能这么亲热吗?” 那姑娘娇嗔地撅了撅嘴:“去,谁跟你亲热了。喂,你的车领回去了吗?” 我一下子想起她就是那晚那个女记者,想不到她白天不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倒蛮可爱的。 “还说呢,平时晚上那里哪有交警值班啊。你拍节目不要紧,害我罚款五百,还学习三天!” “谁叫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喝那么多酒还驾车。幸好我们把你拦下来了,要不,没准开不多远你就得再出车祸,现在都成孤魂野鬼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那当然。” 我发现这姑娘不光可爱,还挺好玩。我立马来了兴趣:“那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顿饭吧,算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别去。”老唐在一旁插嘴,“你去,他得吃了你。” 我推了他一把:“呸,这都什么时代了,别歧视咱们女性,还指不定谁吃谁哪!” 女记者笑了:“放心,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我长舒一口气:“刚才我正考虑那天要不要戴顶钢盔呢,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去,又贫上了。谁答应你和你一起吃饭了?” 我还没有回答,女记者突然对我小声说:“帮我个忙。”还没等我问帮什么忙,她已经挽上了我的手臂,像一对亲蜜的情侣。我看见一个矮胖的青年男子走过来。 女记者招呼他:“申军你好。” “你好。”申军看着我们,勉强露出笑容。 女记者介绍:“这是申军,晚报社会新闻热线记者。又出来采写什么大新闻吗?” “不是不是,周末,出来逛逛。”申军打量了我几眼,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女记者继续介绍:“这是我男朋友……”说了一句,望着我,有些尴尬地卡了壳。 我马上慈祥地和申军握手:“我叫安生,幸会幸会。” 申军显然对幸会并没有同感,寒暄了两句,落荒而逃。老唐和代书话不知转到哪个角落去选衣服去了。我们就在原地等着。 “上次我们台做一个节目,请申军做嘉宾,我主持。从那以后他就老缠着我,烦死了,今天谢谢你,今后大概他不会再来烦我了。” “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又同是记者,门当户对啊。” “去,什么门当户对啊!”她在我肩上捶了一把,随后发现这个动作过于亲热,停下来,有些尴尬。 “为你充当了挡箭牌,你怎么感谢我啊?” “怎么,举手之劳也要言谢?” “废话,我又不是活雷锋。” “那你说怎么感谢吧?” “我不能有名无实啊,怎么也得来个安慰奖吧。”我指了指我的脸颊,她居然脸红了,但还是飞快地用唇在我的脸上点了一下。真是勇敢的姑娘。 “算是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这么一下,只能当利息。” “什么?原来你这么无赖啊?” “你算是认识我的姑娘中最有眼光的了,这么快就看出我是个无赖,恭喜恭喜。” 女记者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什么时候上我们电视台来玩。” “荣幸荣幸。”我看了一下,原来她叫余利,有线台一个都市话题节目的制片兼主持人。我压根就不看那些千篇一律的新闻专题,对这个节目一点没印象。 “我没带名片,写个电话给你吧。”我找不到笔,于是叫她把手伸出来,握住,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写我的号码。大概余利觉得痒痒的,一直忍不住地笑。 “记住了?” “记住了。你真有意思。” 老唐在收银台付过钱,提了一大堆衣服和代书话一起过来。 老唐抱怨:“叫你过来陪我吹龙门阵,你倒他妈的泡起妞来。” 代书话盯了老唐一眼,大概是因为他说粗话,老唐立即像小学生一样住嘴。代书话对我说:“你可不许打我同学的歪主意。” 我说:“瞧您说的,我和余利同志刚刚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走出重百,告别。我独自驾车,滑上主车道,汇入车流。街边行人行色匆匆,好像生活很值得忙碌的样子。一阵虚无突然袭来,我把车停在民生路地下车库,走进新华书店三楼的网吧。贵宾区人不太多,我打开一台电脑,输入自己的Q号,查找,上面唯一的头像是灰色的。我试着敲了个笑脸符号。许久,没有回应。百合不在,我只能自己回忆那片丛林。来源:人民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