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平

　　“现代化”、“国际化”已成为当今城市建设最时髦的追求，而对于人文精神的塑造、历史文化的传承，则似乎有些淡忘了。

　　不过，这种情况已开始有所改变：在城市争相打造品牌形象的时候，人文精神不再被视为经济发展、技术进步的对立面。在城市管理者的眼中，它被看成是推动经济发展、提升城市竞争力的一项重要因素。

　　最近有篇关于苏州的报道，以苏州的双面绣来比喻该市的发展：“一面是科技，一面是人文；一面是传统文化，一面是现代经济，两者协调地合为一体。”也正因此，苏州这个建城二千五百多年而且在原址上没有变迁的城市，对投资者尤其是海外华人而言，不仅是一个“发家之地”，同时也是能够安置身心的“心灵居所”。“苏州的人文环境和人文精神，正好成全了他们内心这种潜在的价值取向”。一位投资苏州的台商的话令人唏嘘：“我每次从那些老房子旁边走过，朝那一条条悠悠长长的小巷望进去，和小时候在家乡的感觉一样，恍惚之间觉得我的奶奶还在里面。”苏州在近十年间，GDP从五百二十六亿元跃升为二千零八十亿元，二○○二年仅低于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在全国城市排名第五。究其原因，人文是不可小视的促进因素。

　　发展经济、实现现代化是我们的共识。但是，不能否认，我们不少城市在经济腾飞的追求中，急功近利地切断城市的历史记忆和文化传统，以“现代化”、“国际化”的名义损害城市的发展个性———当前城市建设中不乏这样的败笔。它一方面反映了我们在城市规划与建设上想像力与创造力的贫乏；一方面说明了我们不知道一个城市之所以拥有其他城市不能拷贝的个性，就在于它的历史是与众不同的，而一个城市个性的形成过程正是其形象价值积累的过程。

　　要建设一个世界性的城市，可以“跨越”经济增长的阶段，但不能“跨越”人文精神的培育和塑造。而对中国这个文明古国来说，经过千百年历史文化的深厚积淀，塑造出来的城市人文精神，正是历史赋予包括苏州在内的许多中国城市的最大财富。

　　当然，对城市发展除了要有历史的眼光之外，还应有立足当代的眼光，所谓“用现代意识去激活古老的文化元素”，进而形成“古韵今风合鸣”。关于这些，去苏州走走，看看那些高楼大厦与小桥流水的和谐相处，去体会一下流淌在其中对人的关怀的种种内涵，应该会有不少启迪———城市的建设发展，吸引投资固然很难，但更难、也更为重要的，应该是塑造城市的人文精神，自觉地进行文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