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建群

　　技术的每次革命性进步都会带来战场空间的拓展。当人类生产力水平尚不发达时，陆战是战争主旋律，尽管有舟船内河搏杀，但和真正意义的海战比，其规模和强度都相距甚远。航海业兴起，带来海战形态的成熟和完善。航空技术发展则把战争引入空中。而今，世界主要国家正准备把战场引入太空和计算机空间。于是，人们扔掉“战场”一说，而改用“战场空间”一词。增加两字，但含义却从传统的“单维”变成陆、海、空、天、电“多维”。

　　随着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技术群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现在，人们又提出“认知空间”的概念。所谓“认知空间”是指人的心理空间。“认知空间”战场则是指借助现代军事技术所进行的主要以心理较量为主要活动空间的战场，是迄今为止人类搏斗的最高层次。近年来，美军发表的多份官方文件都提到“认知空间”在夺取未来战场主动权时的重要意义。2002年7月，美国国防部在其《网络中心战》报告中指出：“认知空间”是指作战人员的意识、思想、心理等领域的空间，既包括了知觉、感知、理解、信仰、价值观以及据此做出的决策，也涉及到了军事领导才能、部队士气与凝聚力、训练水平与作战经验、态势感知能力和公众舆论等。有“震慑先生”之称的美国人厄尔曼在上世纪90年代也写道，认知意味着：“能在决策过程的所有层面都比对手更加思维敏捷，定下战斗决心，能够预测到敌人的意图”。“这种全面认知将使我们能够对选定的目标进行打击，对敌意志和意识施加最大影响，影响其抵抗意志，”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争最高境界。

　　因此，无论是数字化部队，还是信息化战场建设，世界主要国家对未来战争准备的着眼点都放在未来战场上认知能力的争夺。认知优势来自于充分的信息优势，其目标必须是，竭人之所能且以最低限度的人为失误来达到对战场空间的全面掌握，确保部队中每个人都得到清楚、简洁和可用的信息，协调一致地打击敌人。

　　“认知空间”是否能成为独立的战场空间目前还有待论证。但至少它能提醒人们：第一，达成战场认知优势的武器装备将成为国防与军队建设的新重点。要夺取未来战场主动权，必须有能够取得认知空间的技术———传感器、数字化装备、网络以及无人航空器（车辆），而不是重型坦克和航空母舰等。这也正是上世纪末以来一些国家把装备发展的注意力转向信息、传感和太空技术等领域的原因。可以说，在未来的战场上，离开认知技术的支撑，任何参战者都将失去战场的主动权。第二，把传统意义上的“铁领官兵”改装成“白领战士”，准备好“认知空间”的角逐。“认知空间”的争夺将越来越多地依赖于官兵的心理素质。因此，在未来没有战线的战场上，围绕着心理能力的角逐将更加激烈，伊拉克军队的溃败就是最好例证。第三，“认知空间”里的搏斗需要一支“无缝隙”的军队。认知能力的开发将极大地拨开困扰过克劳塞维茨的战场“迷雾与磨擦”。数字化部队、信息化战场、网络中心战都是以对战场空间的认知能力为前提和结果的。用军事预言家的话来说，未来“联合”部队必将为“无缝隙”部队所替代，士兵将与装备有机地融为一体：即参战单元通过认知优势，把自己融入“天衣无缝”的整体力量中，根据认知优势不断地调整行动计划，以确保行动的协调一致性。（解放军报2003年09月17日第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