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央视的《焦点访谈》讲了这样一件事，江西萍乡艺校学习舞蹈表演的女生们即将毕业，实习期学校联系安排的实习地儿是深圳、厦门等沿海城市———多么富饶美丽让人神往的地方！实习作业既简单又轻松———也就是到夜总会跳跳艳舞、坐坐台，当然想出台也不是不可以，乖乖！记者采访时看到，这些女孩儿大都十五六岁，一副“青春不解风情”的青涩样儿，问女学生能否拒绝这样的实习活动，回答是：不能。因为她们已和学校签了合同，违约就拿不到毕业证，而学校又和夜总会签约在先。

　　记者随后采访了学生家长和学校，其中一位十五岁孩子的家长说：“我毕竟把女儿放到文艺学校去了，我就相信学校能把她带好、教好。”蒙在鼓里的家长一百个放心的样儿。校长面对镜头更是侃侃而谈：市场就是一个染缸，终究要去染，与其晚染不如早染；学生必定要走向市场，晚走不如早走，夜总会就是唱歌跳舞，如果没有她们去活跃这个舞台，它就没有专业水平……一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的道貌岸然样儿。

　　乍一听，校长肩负为夜总会输送低龄人才之重担，为学校创收鞠躬尽瘁，似有胸怀华夏舞台、放眼文艺市场之韬略。足球界总嚷嚷“从娃娃抓起”，抓了这么些年可总也不见成效，没成想却让文艺界抢了先机，且大见成效，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可仔细一想，校长所言“与其晚……不如早……”的论断，照此逻辑推理：那么人生总有一死，与其晚死不如早死，这个推理理当成立。若这位校长在验证此推理上率先垂范一把，也算“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不枉为人师表一场。就像我们看过的一些精彩的枪战片，其中有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台词：“你去死吧！”这句台词有时用在某些场合某些事情某些人身上十分合适，一点儿也不浪费，尤其是对杀人越货的强盗、逼良为娼的老鸨、助纣为虐的皮条客……“你去死吧！！！”———轻轻地说，戏剧效果会更好些。

　　为此报道，我还特意向深圳方面的朋友求证，有位在某歌舞团工作的女孩儿，今年二十一岁，她说：“这有什么新鲜的，这叫“炒更”，不光江西的艺校，好多省份的艺校都争相和这里的夜总会签约，竞争可激烈了，弄的本地的歌舞团根本轮不上“炒更”，因为本地歌舞团跳舞的女孩儿年龄偏大，“炒更”都要十五六岁，“傍大款”一般都十六七，一过二十什么都没戏，我现在已是老人了。”

　　我又问：“那些唱歌跳舞的男孩儿有什么出路？”她说：“当然有了，现在社会最讲究男女平等，男孩儿都争着“傍富婆”，好多当红男星就是让有钱的老女人先包养后包装才成名的。”我无意与她探讨她是否是“老人”及“男女平等”的问题，接着“炒更”一事追问：“都抢着炒更，那么签不上约的艺校怎么办？”她答：“那就和动物园一类的单位签。”我问：“和动物园签约做什么？”她答：“表演呗，你怎么连这都不懂？”

　　一时语塞，是的，我真是不懂，人到动物园表演，是和动物一齐表演？还是展示人这一高级动物的特殊技巧抑或本性？给谁看？回归自然、殊途同归也不是这么个“归”法吧？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为了艺术被那帮“畜牲们”领来领去。剑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