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于1996年退休、本应与妻儿安度晚年的贵州省某工程总公司原副总经理杜瑞荣,于2002年4月26日被实施“两规”,2003年5月9日,被开除党籍,究其原因也是因弄权腐败,与卢万里有牵连。

　　1994年,杜瑞荣在兼任总公司旗下的虹祥房开公司总经理期间,利用虹祥大厦基础钻探和设计邀标的机会,分别收受了有关方面的“回扣”12万元和17万元。“终身为善善不足,一旦为恶有余辜”,杜瑞荣就这样断送了自己平静祥和的幸福生活。

　　杜瑞荣 一旦为恶有余辜

　　杜瑞荣于1954年参加工作,在交通系统滇黔公路改建指挥部,他算是“老交通”了。几十年的风雨历程,杜瑞荣平平实实地走了过来。但是,就在临近退休之际,目睹“周围好些年轻人都发了”,“只要能有机会,就应该捞上一把,为自己退休后过得好一些”,思想抛锚了,不出事才怪了!

　　杜瑞荣虽然担任了总公司副总经理职务,长期分管行政和后勤工作,但公司的大事、小事他清清楚楚,眼见着交通系统大大小小的“能人”们,一个个吃得饱饱的,撑得满满的,如卢万里、薛某、高某、廖勇之流,这个一分钱都攥得出水的老实巴交的人,心里激起微澜,人生的坐标开始发生倾斜了,于是,在被聘任为虹祥公司经理、负责虹祥公司日常经营活动以后,他瞅准机会,也搞起了“腐败”,“攒下”几十万元。

　　有了钱,是否过得好一点呢?

　　杜瑞荣在“两规”后的当晚,就如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受贿的事情和盘托出。“因为拿了这个钱以后,一直到退休,一直到现在,吃不好,睡不着,好发脾气,特别不开心”,“心里一直提心吊胆,总是想到不知哪天可能会暴露出来,所以纪委一传我,我就估计是有人揭发了,心理防线就全面崩溃了。”“两规”当天的杜瑞荣,是那样的瘦弱和疲惫,无情的岁月和生活的积淀在他的额上刻下了条条印记,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羞惭,尽管他身为一个民营房开公司的总经理,但被“两规”当天,杜瑞荣身上只有164元,没有手机,没有手袋,没有半点老板派头。

　　5月1日,杜瑞荣带专案组的同志去他家提取赃款。9张存单,连同夫妻俩日常省吃俭用的积蓄,合计为96．2万元,藏在阳台上垫花钵的红砖里,红砖上挖了一个洞,存单藏进去后,又用泥巴敷上,看起来与普通的红砖没有两样。家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台18英寸的彩电,看来也有些年头了。夫妻俩活像两个“阿巴公”,只知道攒,只知道存,日子照样清贫如昔,贪那点钱又是何苦呢?把那点钱写上自己的名字,存进银行,在家里摆上一阵子,就“摆”成了一个党和人民的罪人,值吗?

　　2002年5月3日,杜瑞荣自感“身体不舒服”,“左侧产生麻木感,尤其上肢感觉十分迟钝,我很担心这是脑血栓或脑中风的先兆”,所以写下了几行字,交给专案组,要求专案组“在我出现猝死或严重痴呆时”,“交给我的妻子。”当然杜瑞荣的“不舒服”得到了及时的诊治,至今什么问题也没有出。但其5月3日所写的“遗言”却极有个性,也算是个豁达的汉子。“遗书”是这样写的:

　　“我死后,不剃头,不洗澡,不更衣,不告知任何亲戚朋友,不搞任何形式的祭奠,立即火化。我的骨灰,不要做坟埋葬,可用大花盆装着,种上一株挺拔的月季,让它枝繁叶茂,四季开花,看到了月季就看到了我。如种花不便,就洒到稻田里,骨灰是好肥料”,“爱妻,生命的终结是必然规律,只是迟早的事,你要看开点,善于聊以自慰,愉愉快快度过余生。我在天堂唱着《回家》等你,我们在天堂团聚吧!”

　　应该说,这段“遗言”确实是杜瑞荣真实情感的流露,看得出这是一个悟透了生活和生命的智者,那么,为什么会有那瞬间的良知迷失和思想抛锚呢。为官清廉,你才拥有富祉颐养,是进天堂还是下地狱,天地间自有一杆秤。可惜,法不容情,杜瑞荣青山夕照,铁窗生涯,你善自珍摄吧。

　　案卷如山,笔者的心情也山一样沉重。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党中央和国务院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采取了积极的财政政策,为贵州的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遇,正是咱们贵州抢抓机遇、乘势而上的关键时刻,我们却有这么多的企业家,这么多的高级工程师“栽倒”。他们虽然是弄权腐败,咎由自取,但对于人才匮乏的贵州,对于我们的事业,无论如何总是一种损失。倘如在他们迈出违纪违法的第一步时,就给他们打个招呼提个醒,也许情况又不一样了。

　　案卷如山,每一卷,每一页,几乎都记录下了从卢万里到杜瑞荣的忏悔,是滴血的心,是挣扎的灵魂。是??,无论是卢万里、张有德,还是蔡义前、甘鸿,他们社会地位高,正常收入已经比较丰厚,还去贪污受贿那么多钱干什么?“吃再好的饭,也只能一日三餐,住再大的房子,睡下去也只是一张床”,这个普通人尚且明白的浅显道理,为什么在他们那里就成了化解不开的死结呢,杜连中说:“世上如有悔药买,我愿全买吞肚中”,杜瑞荣讲:“拿了这个钱以后,一直到退休,一直到现在,吃不好,睡不着,心里一直提心吊胆”,是的,人是不能有罪恶的,有罪恶的人,注定了一辈子不得安宁。

　　还是回到反腐败这个古老而又尖锐的话题上来吧。其实,无论是西方的“性恶论”还是传统的“性善论”,也无论是法治还是德治,你都得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不想贪和不愿贪;一个是不能贪和不敢贪。要解决不想贪和不愿贪的问题,只能靠教育,靠世界观、人生观的改造,靠德治。从毛泽东到胡锦涛,他们总是身体力行地倡导全党同志要学马列、学历史。多读几本书,几个小钱是不会入眼入心的,这就是道德的力量。而一如既往地稳步推进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的改革,推进政治民主建设,我们就能解决好不能贪和不敢贪的问题。

　　政企分开了,卢万里就不能以交通厅长兼高开司总经理的身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了,也就失去了利用权力直接插手微观经济活动的条件和可能。制度完善了,机制健全了,全方位的监督体系运转起来了,“伸手必被捉”,你还敢伸手吗?

　　令人欣慰的是,卢万里贪污受贿团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中国共产党更加坚定了反腐倡廉的决心,用自己的行动,再一次明白地昭示世界:党内绝不允许腐败分子有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