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古意的诗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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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30日07:59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
叶梦 画家何铁凡喜欢做诗,喜欢画不设色的水墨。他像闲云和野鹤一样地生活在这个喧嚣的都市里。夏天的傍晚,我看见他和他妻子和孩子在湘江岸边散步,高大英俊的在清华大学上大二的男孩和温柔贤惠的在大学教书的妻子依伴他的左右,我当时就感觉到:何铁凡是一个幸福的人。 今年八月十八的晚上,陈和西、何铁凡、谢伦和、孙泉几位画家邀我坐渔船夜游湘江赏月。我们是在月亮未出的时候上船的。为了寻求一种安宁和古意,何铁凡对船家说,不用开柴油机,只用浆把船划到河心让船漂就行了。 “江上诗趣落何许,秋月芦花渔火处。游侣不用问船东,白沙滩头迎风去。” 这是当时在何铁凡心里凝结的诗句,当然我们是第二天才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上船,就感觉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人顿时就感觉彻底地放松了。船不过是把人从陆地上运到了水上,水上的空间是人口密度几乎为零的地方。很奇怪的是:船往江中走,即刻间就有了六根清净的感觉。既算没有六根,也会有三五根清净吧?看样子,独有何铁凡不同,他的眼睛像猎人一样在暗夜里四处搜寻……他好像说他要看看,还要写诗的。我笑他:怎么就像一个学子似地发狠咧? 人到了水上,空间的感觉就变了。船在水面上轻轻地飘着,湘江在涨西水,又发了一点东风,船不仅没有往下流飘,反而往上游飘去。不经意间话题就悄然开始了,这个时候,仿佛我们一个个都成为了审视滚滚红尘的高人,船上说的话题都是有关艺术与人生最实在最直接最要紧的话题。何铁凡参与对话倒少,他独自坐在船头作诗人苦呤状。也许,他对现实的残酷是回避的,他就要躲在他自己构建的古意的诗巢里,沉浸于写意的诗情,不愿意说那些与现实相关的话语,仿佛有了诗和水墨,世间一切都可以忽略。我权且还用何铁凡的诗来诠释他的心境。 “清风滩上渔家嫂,一篙惊起蓬边鸟。客来岸边即相呼,月光已照江心岛。”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留心着此行专为的那个月亮。我是对着橘子洲坐的,突然就看见一个开始有点消瘦的月从一片薄霭里轻轻地移出来,在一抹树梢上穿行……橘子洲浓黑的树影子挡住了城市的高楼,让人产生与纯粹的自然接触的感觉。 月出了……何铁凡有点激动,他那个样子,使我想起了年轻时的恋月情结。我想,这个时候的何铁凡大概在写他的下面这首诗句吧: “秋江夜泛扁洲灯,浅泊荒洲听归鸿。三更酒醒空烟里,一轮明月四无声。” 说老实话,铁凡先生的诗的意境我感觉距离很远(可以说,我的心境和何铁凡的诗的意境是格格不入的)。我对他的水墨画倒很感兴趣,何铁凡画的水墨,一般都没有用颜色,以墨来分五色,何铁凡画画很用心,就有了独到的意境。画面看上去总是有一种干净清洁的意象。 我看他就像一个从发黄了的宣纸上走下来的古人。 有一次,有一个雕塑家朋友为何铁凡做了一帧雕塑,翻模那天,我去了。初一看,很像啊!仔细一对照何铁凡本人,这才发现雕塑家朋友抓住了何铁凡精神特质的一点,强调了他的那种飞扬的诗人气或者说是英雄气,有意或无意地拔高了画家的精神气象,搞得何铁凡倒有一点像英雄人物了。 当大家正在研究何铁凡雕像的时候,我乘机请何铁凡画自画像,何铁凡对“自己”没有烂熟于心,赶紧把速写本拿到自己的雕塑前,依样画起来,还题了边款:“老何心宽体胖”。当然,这六个字是不能够概括老何的。我认识何铁凡时间不长,我不敢说已经抓到了他的特点,俗话说:“画鬼容易画人难”,我没有办法、也不愿意像一个外科医生一样,把何铁凡心灵深处的东西抠出来。我以为,写人也不妨像做诗,还是朦胧着一点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