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视野中的女性写作“海归文学”是中国文化中一个有趣现象(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01日03:54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我编这本书，是有‘出处’的。”王干认为，“海归”这个类别的出现不仅是经济、科技上的，其实它更是文化上的。像中国新文化的诞生就是‘海归’造成的，鲁迅、胡适、郭沫若、老舍……就是这一大批海归人士推动了中国新文学的发展。

　　“这在当代有更明显的痕迹，据我了解，如今加盟“海归”的作家越来越多，而且主流是女性。很多女性到国外以后，很快就搞创作，原先不搞的也搞。像虹影、严歌岑、刘索拉、张辛欣……她们从海外归来就搞写作。当然，她们表现的并不是与西方文化接轨、靠拢和认同的一厢情愿，而是用真切的本土意识表现着东西方文化的碰撞冲突。”

　　（记者：难道男作家就没有海归现象吗？）“有是有，比如徐星，但更多的表现为回来以后出的作品更少。为什么？这与生存有很大关系。因为男性的生存压力更大一些，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去搞创作。而女性则不同，她们大多没有生计问题，很多都是跟老公出去的，况且女人出去后找个工作并不容易，那么只有选择写小说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人出去以后，往往与周围文化会很隔膜，反映到心理自然就是孤独、无助，在这种状态下，女性以其最敏感的触觉，能及时感受到那种对母语和家乡的热爱，而这一切通常只有借助文字才能聊以慰藉。”

　　在王干的思维里，生活质量的提高往往是从女性开始，自然，女性也是能感受到城市生活变化的权威。“正是这种现象的存在，致使现在的创作领域正流行着一种女性化潮流。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优秀的男人不屑于写作。以前的英雄是战争中的英雄，今天的英雄在写字楼里，女性化了。”

　　用一个“巫”字来形容张洁她们

　　王干说，他每年都出一本名叫《城市与女性》的书，已经坚持了两年，他想通过对每年一些新女性作家和女作家的新作品进行归拢，探讨城市与女性的关系。

　　出于这种对女性写作的“热爱”，王干对当代的女性写作也有他自己特立独行的概括。他用一个“巫”字来形容几个曾经搅动文坛的女作家们。他将她们定义为“老三巫”、“中三巫”和“新三巫”，即老的是张洁、谌容、张抗抗，中间是王安忆、铁凝、残雪，新的是陈染、林白、海男。这种概括方式招来众多非议，认为有着用男权主义立场审视女性写作的嫌疑。这位全程参与了二十多年间的文学运动并始终“在场”的“种子选手”给出的是不以为然。

　　“‘巫’‘妖’在过去是贬义的，但《大话西游》已经改变了它们的定义———《大话西游》里两个妖精是两个美女扮的，一个是朱茵，一个是蔡少芬，妖精人格化了，美女化了，而且与至尊宝还有爱情故事，妖精的概念已经变了。”

　　但是，王干对于现今女作家对女性这一现态的呈示方式给予了不能苟同的态度。“像张洁，包括陈染她们，当时的确都有初期女性主义的倾向，保持着这个中国女性主义文学与男性化对抗的势头。但发展到现在，女作家们已经转变成在为迎合男性阅读视野而写作。”他认为，这与商品社会市场经济有很大的干系。“现在一些小说为何畅销，因为这些小说主人公多半是女的，这像车展、楼盘展一样，再漂亮的房子，再漂亮的车，都弄两个美女作噱头，这能养人眼球。小说已经是一种消费品，或者说，是一种快餐食品，只要你能悦人眼球就能红，就能畅销。”

　　这不由将话题引向了曾“叱咤”文坛的卫慧、棉棉、九丹等女作家。

　　当今女作家的创作状态有点像堂吉诃德

　　王干对这种“小妖”“宝贝”式的写作，或者说是“伪浪漫主义”的“小女人”情调表现出无可奈何。如果用“突围”来表达女作家与生活现态的呈示，王干感觉，八十年代的文化突围强调文化抉择，确信二元对立，带有强烈的悲剧性，而到了九十年代，身为突围者的女作家们就身陷暧昧不清的文化多元情境中了。“这有点像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而且这是不常态的，或者说，是退化和变异的。你看九丹的《乌鸦》等小说就知道，她们已经完全按照男权的价值取向来写，其随波逐流的态度已经在根上把女性自尊自强的本性给消弭了，当然，文学对于生活真诚的书写和关怀、文学自身的品质也在其中被误解和忽视了。”更让他感到费解的是，这种状态正在“熏染”目前的小说创作，并且呈现出的泛化倾向正引领着女性创作的风潮。

　　就王干个人的文学观来说，这些小说写发廊，歌舞厅，没什么不对，这种底层的卑微的人和事，应该越粗糙越有生命力，越能抵达生活的真实和心灵的深处。但是，“当你发现它成为了种时髦，你就要警惕了。你要分清，哪些是有血有肉的，哪些是哗众取宠的，哪些是文学的，哪些只是题材上的姿势。”

　　此时，一直处于谈论的随意和闲聊中的王干似乎有些面色沉重，做为一名从事文学评论的工作者，他已经有150万字面世，其中关注女性写作的就有几十万字，他说，他一直在努力为“重塑女性文学的新形象”做着工作。文／本报记者张华图／本报记者周光辉

　　在“王蒙文学创作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找”到现任《中华文学选刊》主编的王干，他正在会议间隙吃东西，休闲的装束，随和的自然熟，以及快速入题的无厘头式谈话的滔滔不绝，消弭了我此前对他的种种猜测，离开文字或者说离开文学评论的王干原来如此。话题围绕着他新近编的“海归女性作家丛书”谈开了。

　　王干，生于1960年，江苏人。文学评论家，《中华文学选刊》主编。出版的专著有《王蒙王干对话录》、《南方的文体》、《边缘与暧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