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大院故事 润德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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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04日04:04 青岛新闻网-青岛早报 |
院里有经商者,叫做“内寓”。即墨城胡掌柜独身来青经销冀鲁针厂的缝衣针,后因生意不畅亏了本,又逢事变回老家种地去了。有些孩子喜欢舞弄笔墨,就托付胡掌柜去北京琉璃厂捎回画具、画片,他都欣然为之。王掌柜靠倒弄新旧麻袋赚了大钱,在金口路上置了房产,人称“麻袋大王”。住户当中识字多的要数侯大爷,他是老学究,鼻尖上架着花镜,在即墨老家教过“私塾”,他来青岛做收售旧轮胎生意,加工剥出帘子布制作大蓬,又把剩下的胶皮切割成鞋底。大院里小学生不会填写“学籍表”的,每每都找侯大爷代填。年终,他写对联,大大小小的“福”给邻居送“福”;他腰间别着“针”,那年夏天邻居孩子得了急性肠炎,上吐下泻,亏他下针祛病;他讲野史、演义像个说书人;他那棵金桂开花,香风薰醉了半边楼。即墨店集的于掌柜携妻带子来这里开了“日东纸盒厂”,在楼下租了三间房,还在院里搭了个大棚存放原料,设有轧槽机、钉盒机、石印机“三大件”,专为海泊路的鞋店和点心铺订做鞋盒、月饼盒。有一天晚上于掌柜突被强人抢走了钱财,惊吓得病,气管炎复发,不得不将惨淡经营的纸盒厂“咯”(兑)了出去,回故乡不久病故。苏有安是崂山鸿园村人,他领着儿子来青岛包(石匠)工,内寓院中叫“安兴号”,装了一部挂在墙上的拨号电话,小孩子就是不明白这玩意儿为什么会说话!暑期他会带着邻居的小孩回村玩一天,在山里抓“乖乖”(蝈蝈)。刘大叔是胶州人,操着浓重的乡音,丧偶,有两个小女孩,大的照看小的。他会拉京胡,人也挺机灵,每天到茶社饭馆去拉一场,为清唱者伴奏收点茶钱小费借以养家糊口。 那年聚福楼的吴掌柜病故,在院里做过道场,吹吹打打《孟姜女哭长城》,哀声不断,事后用白铁皮裹了灵柩运回老家,撇下孤单的填房吴大娘,她是胶州人,当时年纪尚轻,就改嫁给刘大叔了。 苏德田大爷是事变那年搬来的,他一家三口奔着老乡聚福楼吴掌柜从福山来青岛,在天津路德发成(五金行)当了账房先生。苏大爷体态较胖,有腿病一颠一跛的,人很诙谐,待人和蔼,晚上完工回家遂在外面的马路见闻说给邻居听,这是当时大院惟一的新闻媒介。他儿子苏继瑞(后改苏英心、苏白、不三不四楼主),脾气倔刚,自小喜好碑帖金石文字,钻古旧书摊,曾师张叔愚先生学篆刻,受业于陈大羽先生习画。他有“金石癖”,每晚饭后必刻印,甚至先印后饭。他对于索印者有求必应。他读了大量古典文学和古文字学,刻苦学习传统的篆刻艺术,先后搜集学习各家篆刻流派之长,开创了自己严整、古朴、传统味极浓的路子,讲究意匠经营追求神韵。 院里王生喜作漫画讥讽世态,为报刊选登,又曾随美术老师张伯儒先生学山水画。张老师举办画展时,还曾将王生的绘画随同展出,苏白为其刻“画印”。张老师为督勉学生,曾云:“可爱王生辄喜画,大涂小抹总相宜……”。 解放后,润德楼更名为建新池,老住户怀旧情常去洗澡。50年后润德楼的影子不见了,那个地盘连片起了亮堂堂的高楼大厦。故人不见了,那些当年的稚子应是耄耋之年了! (注:作者系中国纺织工人疗养院高级会计师)(明日请看“山大宿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