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芳

　　国庆长假里，我们不时发现，在深夜至凌晨的街头，多了这样的“练摊者”：他们在尘土飞扬、汽车马达轰鸣的路旁摆一块破布，布上放一个衣不蔽体、倚枕酣睡的婴（幼）儿，孩子的枕旁放一个铝钵。他们四肢健全，出售的产品就是由孩子那张满是无辜与纯洁的脸所衍生出来的辛酸和可怜，期待由此换回路人往铝钵里扔钱的慷慨。

　　乞丐，可以说是一道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拒绝的特殊风景。按常理论，乞丐是应该被同情的，因为人只有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选择这样一种毫无自尊的谋生方式。可是，一个人如果有手有脚，有什么理由如此毫无羞耻地伸手向路人乞讨呢？因此，对于那些四肢健全的乞丐，我从不会施舍哪怕一个硬币，因为我打心底里厌恶这种希望不劳而获的懒汉。

　　然而，对于那些把孩子作为行乞道具且四肢健全的“练摊者”，我除了厌恶，更多的则是揪心的愤怒。

　　其实，说这样的“练摊者”有损市容倒是次要的。令人忧心的是那些孩子现在即可预料的未来和他们对这个城市所构成的潜在影响。

　　首先，对他们个人而言，他们那么小就如此被动地选择了一个毫无尊严的成长环境，可想而知，他们日后的道路不可能宽得了多少，他们的命运也不可能好得了多少，这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其次，对社会而言，这些孩子从小就在乞讨中生活，他们几乎不了解别的生活方式和谋生方式，伸手向人乞讨已成一种习惯，不劳而获也成了一种既定的价值观，很难想象，他们成人之后，对社会的贡献除了壮大社会寄生虫的队伍还能有什么别的；更严重的是，在终日的乞讨中看惯冷脸与白眼、受惯了伤害与凌辱的孩子，你能要求他心中还有多少爱吗？在与行人的纠缠中，他们有的只是与年龄俱增的狡诈、邪恶和对别人的仇视。一个在对别人的仇视中长大的孩子，你能要求他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吗？

　　虎毒不食子。稍有人性的父母，无论再怎么走投无路，都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摆在大路上当作行乞的道具。其实，据说那些被当作道具的孩子绝大多数要么是被拐骗来的，要么是被捡来的。本就身世凄凉的孩子二次落难，其命运之悲惨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