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家

　　在一个法治社会，公众舆论之于司法永远是一把双刃剑，用之得当则促进司法公正，用之不当则损害司法独立。法学专家作为公众舆论强势群体，掌握话语霸权，主导舆论方向，在当前法官总体素质不高的情形下，其重要性尤为突出。专家意见得体，有益于启蒙民智，揭露司法腐败，监督司法权公正行使；专家意见不当，则干扰司法权独立行使，引发司法权威的危机，造成“专家司法”。因而，专家论证意见在何时、何地以何种身份在何种情形下表达，应引起我们的深思。

　　专家论证意见至少从表面上看，给公众一种中立、无偏、客观、公正的感觉，是以第三者身份出现，并且显得庄重严肃。那么，论证就不宜仅接受一方当事人支付的费用，在掌握的信息不全面，在对方当事人未参与情形下进行。至少，应当通知对方当事人参与论证过程，提供有关信息，即使对方当事人不一定到场，但有关人员负有通知义务，让其至少有参与机会，体现程序正义。理想的模式是如当事人要求进行个案法律论证时，可委托中立的学术机构召集具有不同学派、不同观点的专家参加，并由该机构主持论证，有不同的意见要在意见书中加以表述。如某一专家私下对一方当事人的法律咨询的回答就不应以较为庄重的专家论证意见形式出现。再如专家接受委托担任代理律师，那就不应参加论证，其就本案发表的法律意见，可作为诉讼代理人的身份提交。

　　专家论证意见不宜直接提交法庭。有专家认为，法律意见书实际相当于为被告人的辩护人所提供的法律咨询。这是基于辩护律师所提供的证据材料而发表的意见，供司法机关参考，而它本身并不是一种裁决。这种观点从理论上讲没错，但在实际上，专家论证意见以专家论证形式出现，给人是中立的表征，特别是掌握法律话语霸权“专家”的字眼，加剧了公众的盲从与提交一方当事人的偏执，干扰了法官的视野，动摇法官的信心。事实上，之所以越来越多的当事人热衷于专家论证，恐怕还不仅仅在于法律咨询，更多是看中专家的法律话语霸权，专家的影响力。因此，专家论证意见不是不可以提交法庭，但一方当事人将其有利的专家论证意见提交法庭时，不应提及专家的姓名，不能以意见书形式提交，而是将专家的论证过程和结论转化为自己的意见提交法庭，供法庭参考，如此既可达到法律咨询的目的，又可避免专家不当影响司法。

　　专家论证意见有说明其意见仅属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观点的义务。法律的适用有着不同的理解很正常，也很普遍，专家论证意见既非标准答案，亦非具有法律效力的权威裁决，不应以救世宣言的面目出现。而一般民众则习惯于从专家话语中寻找真理，特别是在当前司法人员素质不高、司法腐败较为严重的情形下，更是将他们的信任更多地投向专家，专家意见某种程度上能主导新闻媒介，主导公众舆论，专家论证意见有时显得举足轻重。因此，专家论证意见在担当引导公众舆论时之责，要尽力避免其负面影响，应当在其意见书后标明“个人意见，仅供参考”字样，说明其意见并非代表人间真理，仅属他们个人的理解与判断，这种要求可理解为是主宰话语霸权的专家的附随义务。

　　杨涛（作者单位：江西省赣州市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