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波

　　日前，我办事经过中山路劈柴院，眼光随意地朝里面扫了几眼，今天的劈柴院已显得冷冷清清。不经意间，一些陈年旧事断断续续浮上心头，记忆的感光胶片虽然是黑白颜色的，但依旧让人饶有兴味。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我四、五岁的光景，那时我家住青岛市郊，爸爸在“市里”一个单位工作，每到星期天爸爸经常带我逛“市里”，一般是玩一上午，中午找个饭馆吃饭后就打道回府。其实我那时心里最企盼的是中午下饭馆，因为毕竟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肚子里常缺油水。在爸爸常领我去的饭馆中，最气派的是位于中山路上的青岛饭店，其次是劈柴院内的一家国营饭店的饺子铺，还有位于高密路上的一家“工农饭店”。

　　计划经济时代人们的收入普遍低，当然物价也很低廉。记得那时吃一份米饭加红烧肉或排骨，吃米饭要付粮票，外加每两五分钱，红烧肉或排骨每份是五角多钱；在“工农饭店”吃一碗浇汁的肉丝面是一角五分钱外加三两粮票，现在回味起来还是那样好吃。那时的饭馆还供应一种“大众汤”，无非青菜、豆腐、粉丝之类外加少许肉星，只需一角钱，热气腾腾，汤汁鲜美，再外加两个五分钱加二两粮票的火烧，经济实惠，很受当时工薪族的欢迎。

　　那年代虽讲为人民服务，但顾客远不是“上帝”，进饭馆先得排队买票或买牌，然后找座位，自己端汤取饭。排队是经济短缺时代的常见景象。刚过十点半，常去的饭馆门前往往出现了弯弯曲曲的就餐者队伍。爸爸领我下饭馆时，找餐位也不易，一般情况下，爸爸去排队买牌，我就站在人家背面，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地“解决战斗”，等我和爸爸刚刚坐定，身边已站着另一位等候者。服务员只管收碗擦桌，送牌（票）上菜大多要自己张罗，为了排队和找座，顾客间没少吵架。

　　岁月悠悠，人生的日历一天一天地撕轻撕薄，总有那么一段美丽的日子在眼前弥漫。尽管过去的一切都已显得那么遥远，可那当儿吃的情景却十分清晰。我以为，吃既是品其食物的酸甜苦辣咸，也是在品其人生的五味。岁月在嘴里品得久了，就能品出人生的一些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