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音

　　《艺术哲学》，丹纳著，傅雷译。丹纳，法国史学家兼批评家（1828—1893）。过书斋生活，一生平和。

　　书中说今人与古人的差别在复杂与简单。古人门户直对田野。古希腊衣着男人无袖短背心，女人无袖齐脚长衫。苏格拉底赴宴才穿便鞋，平时则一双赤脚，接近本色。明嘉靖唐顺之为文坛唐宋派领袖，他有句名言叫“开口见喉咙”，讲的也是直写胸臆，所为本色。由此看来，无论中西，古人讲究的是不加粉饰的简约之美。

　　书中又说，一个特征越固定越不易变化越重要。一个生物，由元素与配合两部分组成。元素是固定的，内在的，先天的。配合则是浮表的，外部的，派生的。以人为例，不变的是构成民族的（包括种族）特性。这是本能，存在于血中，与血统一同传下去。至于浮在人表面的持续三四年的生活习惯与思想感情，或者哪怕是存在于一个历史时期的同一精神状态，都属配合，都在变化之列。

　　故丹纳说，一个特征越接近本质，其特征越稳定。

　　就我国戏剧而言，京剧语言与程式的特征最接近中国戏剧的本质。而一些地方戏，如花鼓戏、越剧、粤剧等，总是有一些小歌剧的痕迹，纯度比起京剧来，相差甚远。

　　书中还说，文学价值的等级每一级都相当于精神生活的等级。即是说，取决于那个特征的稳固的程序与接近本质的程度。

　　他列举了三个类型：

　　时行文学。它与时行特征一样持续三四年或更短，以至于到后来人们会问自己以前为何欣赏这类无聊的东西。

　　另些作品有略为经久的特征，它随着那一代人的精神特征的消失而消失。

　　然后，他列出几部作品，说出他的赞美。如《鲁宾逊漂流记》代表了人类全部发明的缩影。如《堂·吉诃德》为人类永久的典型之一。由此看出，伟大的作品均表现一个深刻而经久的特征。这类作品比产生作品的时代与民族寿命更长久，它们超出时间空间的界限。《红楼梦》亦属此列。

　　以此导入绘画，丹纳说，除活的身体，其它都是附属品，都是人工的可变的。

　　中国人物画的特征在线描，中国山水画的特征在皴法。线描与皴法最接近中国画的本质，它们的发展决定了中国绘画的发展。

　　丹纳说，让各元素集中，特征才能放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