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同志鼓励我创造“第二青春”(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23日17:05 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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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许中田同志的交往，非常典型地反映了他作为党的优秀领导者，对下属正确的指导和独特关怀。

　　中田同志是位温和的领导人，为人低调，在他任中共吉林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期间，有时到我们作家协会来，总是谦虚地笑着，称大家为老师，说他是来学习的，语调诚恳，语意深挚，我们都乐意接近他，虽然他谈的大抵也属于原则性的指导。我曾窃想，大约高级领导人都是这样子吧，他们百务缠身，当然不会对下边一个部门的情况，有多么深入的了解，偶尔来一下，说几句场面话，以示关怀罢了。

　　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看法有误。中田同志不仅对宣传部管辖和指导下的部门有宏观指导，而且对具体的人和事了解很多，关怀甚切。

　　我是经我自己切身的体验，重新认识和理解中田同志的。

　　我在上世纪80年代末被任命为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作为实际一把手主持作协工作。此前，我连党小组长都没当过，可以想像，工作起来多么吃力。再加上我不愿意丢下东西不写，想的是写作工作两不误，结果却是两误了。东西没写好，工作也没干好，而且遭到举报，说我有这样那样问题，省纪委都介入了。我很灰心。我没向中田同志汇报过我的事和我的精神状态，但他显然知道这些事。他主动找我来了，对我说，问题如果真的存在，就要如实向组织上交代，如果没有或者事情有出入，也要向组织上讲清楚，要相信组织，要振作起来，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你精神上和行动上这样灰颓，那也就是问题了。当时正值我省双阳发大水，淹了好几个乡，全省震动。他鼓励我说，你应该下去，放下包袱下去，在这样的大灾大难面前，人民是能够创造奇迹的，你会受到教育，对你振作精神有好处，反过来，你的作品也会对抗灾和灾后重建起作用，同时，这也能够证明，你是经得起组织审查和考验的。

　　他的话使我深受启发。我下去了，哪里危险就往哪里跑，根据体验所得，写了报告文学《风雨在昨夜消逝》和《却见惊涛》，分别发表在吉林日报和《解放军文艺》上，受到好评。长春日报还发了《被洪水围困的作家》，报导我在抗洪前线的作为。我写过不少报告文学，都是感应于大时代而生发出来的，只有这一篇，可以说部分是为自己写的。它使我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精神振奋了许多。我对中田同志的感激之情，实在难以言表。

　　有赖于中田同志和省委其他领导同志的关怀和体谅，我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来年作协班子换届的时候，中田同志来到我家，动员我从党组和常务副主席位子上退下来。我不服气，说从前我没经验，没干好工作，自己都能原谅自己，经这几年摔摔打打，我长见识了，我相信这回能干好，我一定要干出成绩来，让大家看看。中田同志微笑说，你治气呢，用不着这样，我以朋友的身份说一句，供你参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一直观察你，我看，当作家，你能写出好作品来，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当作家发挥了你的所长。当领导，你就不行了，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你不具备行政领导能力。退下来吧，副主席名头给你保留着，不用为你不熟悉的事务分心劳神了，有了时间，我相信你还会写出像《三门李轶闻》那样的好作品。

　　他的话句句切中要害，情理交融，既是从大局出发的，又顾及了我的个人进退荣辱，不由我不服气。我接受了他的说法。从费力不讨好的一线退下来的我，果然感到神清气爽，啊，真是无官一身轻呀！

　　但中田同志对我的关注并没有至此为止，他要采取措施促我继续前进。第二年夏天，1993年7月，根据中田同志提议，省作协联合另外几个部门，隆重召开了“乔迈报告文学创作研讨会”。中田同志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这次与会，他一改谦虚微笑的形象，代表省委，并以宣传部长身份，庄严地向全省文学界提出，“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精神产品生产领域如何创造出无愧于改革开放时代的鸿篇巨制，这是摆在作家面前不能忽视的历史要求”，他说，这次研讨会“不但是对乔迈个人创作经验的总结，也是振兴吉林文学事业、推动文学界更好地为建设现代发达的的吉林省服务的重要举措”。他的讲话旁征博引，大气磅礴，给了与会者强烈震撼。会后，他还亲自写了文章，题为《深入改革一线，追赶时代主潮》（吉林日报1993年8月3日第6版）。就在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第二青春”的说法，他说，“报告文学这个体裁已成为乔迈同志表达人生理想和抒发内心情愫的最恰当的方式，他对创作的投入形式也可以说是他生命意识的实现过程……我相信，经过孜孜不倦的努力，他会踏上一个新的台阶，迎来自己创作的‘第二个青春期’。”

　　“第二青春期”的提法不仅是针对我个人创作情况的，也是对全省文学艺术界的一次召唤和推动。我们大家响应省委号召，纷纷下去深入生活，创作成果不断涌现，特别是农村题材创作，成果更丰。1995年4月8日，文艺报以《心里装着农民，植根关东沃土——吉林农村现实题材文艺创作出现强劲势头》为题，报道了在北京举办的“吉林文化系列活动”，活动包括一部电影、两部电视剧、一个社会科学课题和一篇报告文学研讨会。四项活动一起进行，像集束手榴弹一样在北京炸开了，文艺报总编辑郑伯农评价说，“吉林为首都的文化艺术界送来了一股清新的东北风”。

　　这个系列活动是由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组织实施的，是中田同志为打造吉林品牌，提升吉林文艺在全国的影响，开创吉林文艺创作新局面，精心筹划的一次重要活动，表现了他作为省委主管文艺负责人的胆识和气魄。活动期间，中田同志亲赴北京坐镇指挥。

　　这次活动中的报告文学研讨会，研讨的是我写的《世纪寓言》（《人民文学》杂志1994年8月号）。这篇稿子发表之后，很快引起了中田同志的注意。据几位作家、评论家跟我说，中田同志找他们交流过对《世纪寓言》的看法，使我感到他对向我提出的创造“第二青春”的说法，不是即兴之谈而是实实在在要看成效的。还是根据中田同志提议，这年冬天，在故事的发生地我省双阳县，召开了《世纪寓言》研讨会。那几天，听说中田同志正患感冒，我们担心他不能来，当时的心情，是既盼他来，又希望他不来，主要是担心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壮的。那天很冷，是入冬以来头一个冷天气，我们进入会场，发现中田同志早已坐在那里。我看到他脸色苍白，很疲倦的样子，心里的感动和不安与时俱增。但是他微笑着，细心听取每一位发言，他也做了发言。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主要是说专家学者们已经把《世纪寓言》的意义评价得很到位了，他只是为这篇作品成为“乔迈第二青春期的开门之作”感到高兴。

　　也许是那天身体的关系，他可能觉得自己说的太少，会后，他写了一篇3千多字的文章，题目是《努力反映当前农村改革现实——乔迈和他的〈世纪寓言〉》，作为在北京举办的“吉林文艺系列活动”的一部分，配合对《世纪寓言》的研讨会，发表在人民日报1995年5月2日文艺评论版上。文中对我和我的创作，多有鼓励和勉励之词，成为鞭策我不断前进的一个动力。这张报纸我至今珍藏着，中田同志去年不幸病逝后，我未能有机会与他作人生的诀别，这张人民日报就更显珍贵了。

　　也是在1995年，我的另一篇报告文学《中国之约》（《当代》1994年第6期）由国家外国专家局、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当代》杂志和我省作协等诸家单位联合，举办研讨会，报告文学评论家李炳银先生评价《中国之约》为“本年度全国报告文学的扛鼎之作”。会后，我根据各方意见，前后用3年时间深入采访，把《中国之约》扩写为近30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个时候，中田同志已经调往北京就任人民日报总编辑了。我借公出之机，到金台西路人民日报大院看他，并送给他书，他面现我非常熟悉的微笑，一边给我沏茶，一边说：“乔迈，你不错，你真是创造了第二个创作青春。”我真诚地说：“中田同志，这都得感谢你。”他摆手，然后以惯常的谦虚态度说：“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是老师，我得向你学习。”他的深挚和诚恳，使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中田同志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非常卓越的党的文化领导干部，他任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长那段时期，是我省文化事业十分活跃和成果显著的黄金时期。因为他总能适时地为文化工作者指出努力的方向，并且使人乐于接受，为之奋斗，做出成果。他的领导风格，是在亲切中谨守原则，在平等交流中启发人的觉悟，在尊重文化工作者的氛围中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他是领导者又是亲密的朋友，他每每自称学生而实际上是名符其实的师长，他比我小几岁而我时时把他看作长兄。领导者、朋友、师长和长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这是我省作家艺术家的共识和心声。

　　中田同志调往北京的消息传出后，我们奔走相告，为他高兴，同时又感到有些失落。我们高兴他进京，又不愿意与他分别。作家们举行了一个朴素的酒会为他送行，像送别亲密的朋友和伙伴。我们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千言万语，都是希望他保重健康。我们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工作，我们知道他会胜任愉快。我们担心他的身体，我们请求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宁肯少干点，不要累坏了。他微笑说，到了那样地方，不挨累是不可能的。我们知道他的性格，他宁肯自己累倒，决不会让工作受到一星半点影响。这是我们最敬佩而放心不下的。事情果然照我们的担心发生了。每隔一年半载我们去看他，都发现他瘦了，只是瘦下去了，终于倒在岗位上。不幸消息传来并被证实的日子，我独倚书房窗口，遥望北京，泪雨飘零。我翻出刊有他为我写的评论文章的吉林日报和人民日报，看着，想，他之过早耗尽心血，应该也有为我操劳的缘故在，在我那为他念念不忘的“第二青春期”中，正是因为有着他的心血才放出些许光彩来的。呜呼！中田同志，我的领导，我的长兄，你真的是过累了，愿你在天堂中，享受你在人间未曾得到的歇息。

　　2003年7月17日于长春南湖新村

　　（乔迈:著名作家，曾任吉林省作家协会主持工作的副主席）镜像：日本　教育网　科技网关于我们　人民网地图　帮助信息广告服务合作加盟　网站声明　招聘英才　联系我们京ICP证000006号人民日报社版权所有，未经书面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