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中田同志(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23日17:05 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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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0月，惊悉许中田同志猝然病逝，对于他的朋友来说，这不是一个晴天霹雳。中田同志正当盛年，精力充沛，朋友们正期待他在祖国的新闻战线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我们。

　　我和中田同志并没有长期在一起工作过，但是命运却使我们在人生的各个阶段有多次的相遇，而每一次相遇都十分令人难忘，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长久的印象。从这里我感觉到这是不是由于在中田同志身上具有着十分鲜明的个性的原因。现在我就把这些零星的记忆写下来，作为我对故人的一种纪念。

　　中田同志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为人诚恳朴实，谦逊好学，善于关心人，理解人。在他当一般的干部时是这样，在他身居高位时也是这样。从来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官气。他长期在宣传战线担任领导职务，我所认识的作家、艺术家、以及出版界、新闻界的同志都很乐意与他交朋友，在我们遇到什么困难时都愿意去找他。

　　我和中田同志的第一次相遇，是在1962年吉林省作家协会举办的对我的短篇小说《邻居》的讨论会上。那时请了不少吉大中文系和师大中文系的同学参加，他也是其中的一位。这次讨论，和两年以后的那一次对它的大批判不一样，基本上是以肯定的意见为主。小说发表以后，编辑部收到了很多读者来信，多数是认为小说写的很动人，反映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相互关爱的新的关系。但也有少数人认为小说的人情味太重，老医生与女小学生之间是靠一支美妙的音乐旋律——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里的白天鹅主题曲来沟通，使两颗心发生共鸣，知识分子味太浓，而最主要的反对意见是：老教授之所以失眠，血压升高，是因为对他在战争中牺牲了的爱子的怀念。而女小学生弹的这支音乐旋律正是他的爱子小时候曾经弹奏过的，所以能对他产生奇迹般的安慰作用，这岂不是在间接地宣扬战争的残酷，战争对人感情的伤害吗？由于读者的意见分歧很大，所以编辑部组织了这次讨论。在讨论会上出现的情况恰恰和读者来信中的情况完全一样，多数人认为这篇小说是一篇充满诚意的对美好心灵的赞歌，少数人则认为这篇小说充满了人情味与人性论，是一篇情调不健康的作品。代表这两种意见的文章，编辑部各发表了几篇，一时形成了一种论战的局面。中田同志在会上没有发言，但是听得很仔细，在会下他主动地找了我，他认为这篇小说是好作品，是目前创作上的一个突破，但这不只是他的直观感觉，如何从理论上来阐述它，他准备回去以后写篇文章，给刊物发表，他还告诉我，他更喜欢我的《自由神的眼泪》等国际题材的小说。他还问我：能不能到师大中文系去和同学们开一次面对面的座谈会，我说我很愿意。后来果然开了这个座谈会。

　　通过这次接触，我感觉他是一个十分善于思考的青年人。

　　1964年，中国文艺界开展了大规模的对修正主义思潮、对人性论、人道主义的批判。《邻居》自然是在劫难逃。当年在《邻居》讨论中赞成这篇作品的人也都连累着受到了批判。令我奇怪的是：在这场大批判中没有看到中田同志的文章。后来我还通过师大中文系老师李树谦（他当时任系党支部书记）打听过他的情况，才知道他在1963年毕业时，主动向学校提出申请，已经回到他的家乡伊通县，在一个农村中学当老师了。在树谦同志的口中，还很有一些惋惜的意思，认为这个学生素质很好，只可惜家庭出身不太好。我不知道这个因素在他回到伊通去的这件事上是否也起了一些作用？这使我对他更增加了一分敬意，也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写文章参加讨论。以后多年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记得是1984年，我到辽源媒矿去采访一位劳动模范，住在东山宾馆。煤矿党委宣传部长突然告诉我：市委副书记晚上要来看我。我还正有些奇怪哩，晚上一见面，才知道市委副书记原来就是他。在交谈中，我知道了他这二十多年中历经的坎坷，他毕业后回到了家乡，一直在中学辛勤地耕耘，文化大革命中调到了他爱人父母所在的辽源媒矿，在辽源二中当老师，由教员到副校长，后又调到重点中学五中当副校长，从这以后，才开始一步一步地继续往上攀升，从教育局长到副市长到副书记。但坐在我面前的他，还是当年那个沉默少语，诚恳朴实的大学生。这一次和我的谈话中，他最关心的是希望省作协在培养青年业余作者特别是工人业余作者队伍方面多下一些工夫，如果能在辽源开展一些活动，市委将大力支持，很好与我们配合。我从辽源市的作者们那里：他们的这位副书记非常关心文艺。确实是这样，辽源市的文学创作的文学刊物工作都做得十分出色，在省里可以名列前茅。

　　那天晚上他回去以后，我就在暗暗地想：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一个出身不好的青年人，能够从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一直做到市级的领导，不知他在自己的工作中付出了多少常人付不出的艰辛，做出了多少常人做不到的成绩？他去世之后我非常后悔没有能在他生前好好采访他一次。

　　后来他被调到省出版局当局长，又到省委宣传部当部长，我们在工作中和各种会议中的接触也就多了一些，他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也就越来越鲜明；在对待党的宣传工作上，始终如一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在对待周围同志的态度上，始终如一谦虚诚恳，平易近人，而且对人的关怀是那样细致入微。既是一位党的优秀领导人，又是一位作家的知心朋友。

　　1990年7月在北戴河的作家创作之家，我们由于不同的活动都聚到了那里。他知道我也住在那里，就到我的房间来看我，晚上约请我一同吃晚饭，饭后我们又一起到海滩散步，自东山宾馆之夜之后，我们又有了一次倾心长谈的机会，这一次长谈也使我对他内心世界的丰富和胸怀的宽广有了更深的了解。

　　九十年代中期他调到人民日报工作以后，我就和他没有什么接触了。2001年10月，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在北京召开我的作品的研讨会，《人民日报》也受到了邀请。这时他已经是报社的社长，照说一般的学术活动都不需要他参加和过问，编辑记者去参加就行了，但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当时就给文艺报编辑部和我打电话，说他自己要来参加这次会议。开会的当天，由于中宣部要开会讨论江泽民同志在即将召开的文联七大和作协六大会议上的讲话，他不能到会了，他又特地给我打来了电话表示抱歉，并且除了应邀到会的报社文艺部负责同志之外，还专门派了一个记者代表他到会，宣读了他给研讨会的贺信。从这一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中田同志平时对同志和朋友的那种极端热忱和关心。

　　在电话中，中田同志再三说，我们一定要再找一个时间好好聚一聚。没有想到他的这个愿望再也没有实现的时候了。

　　（鄂华，当代著名作家、诗人、散文家、儿童文学作家。历任中国文联全国委员、中国作协理事、吉林省文联副主席、作协副主席、吉林省五至七届人大常委。）镜像：日本　教育网　科技网关于我们　人民网地图　帮助信息广告服务合作加盟　网站声明　招聘英才　联系我们京ICP证000006号人民日报社版权所有，未经书面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