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鸿 著

　　不同寻常的人体素描

　　有叶秋荻这样的妻子，蔡凌云一直感到很幸运。

　　她聪明，漂亮，能干，气质不凡，在莲城，叶秋荻的知名度很高，每当有朋友和客户在酒桌上赞美叶秋荻，他嘴里虽要谦虚一番，心里总是乐滋滋的。

　　他与叶秋荻的结识非常偶然。

　　那时，他是华中师院美术系的学生，好打篮球，有一身好肌肉。一个星期天，他和一帮同学跑到武汉大学切磋技艺去了。那天，他矫健地跃起断球时，指尖将篮球碰向了命运的方向。

　　武大新闻系的系花叶秋荻正在场边边吃边看。篮球飞来得十分突然，“哐”的一声，手中的饭盆就被砸到了地上。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快活的哄笑声。

　　这本是一起小小的意外，完全不必理会的，蔡凌云却鬼使神差般，跑过去帮她捡起了饭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七（吃）饭不成了！”

　　他的眼睛领略了这位女生的漂亮，说话就有点慌张，莲城口音暴露无遗。

　　叶秋荻听觉十分敏锐，马上大度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老乡打老乡，有话好商量，反正七得差不多了。”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加，他被叶秋荻大方开朗的性格感染了。叶秋荻一点不忸怩，她说，他身上的肌肉，还有奔跑的体态，健美极了，非常吸引她。

　　其实呢，叶秋荻的容貌和体征都是非常出色的，他的爱也自她的身体始，只是他嘴里不说而已。他怕亵渎了这份情感，因为书本里许多经典的爱情，都是侧重于精神领域的。当然，和她在一起，无拘无束，充满了愉悦。

　　临近毕业考试，蔡凌云要画一幅人体素描。他想让它成为一件足以纪念他四年大学生活的艺术品。可他不想描摹学校请的那几个模特，太没个性了，而且画得太多，都没感觉了。

　　和叶秋荻约会的时候，他就把他的忧愁说了。

　　叶秋荻听后一笑，指头在他鼻子上一戳：“没安好心！你想让我当模特，趁机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

　　蔡凌云表白道：“不是的！我才不想把女朋友的光身子画了让别人看呢！”

　　叶秋荻认起真来：“那有什么，画出来的我，只是一个艺术意义上的人体形象，一种美学符号！亏你还是学美术的！”

　　他们带上画具，到一个僻静的小旅社开了一个房间。

　　叶秋荻脱光衣服，慢慢地转过身来时，蔡凌云惊呆了：那流畅的线条，那白里透红的肤色，每一处都充溢着生命的活力……

　　蔡凌云让叶秋荻侧身躺到床上，拿起炭笔，急不可耐地画起来。

　　他从上午10点一直画到下午5点才住手，一连画了三张。中午两人就着开水吃了两个面包充饥。他激情充沛，灵感四现，三张画张张出色，连自己都惊叹不已。

　　叶秋荻下了床，走过来偎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欣赏画中的自己。

　　当他的目光从画像上移开，触到叶秋荻挺拔的乳房时，他像被火烫了一下，猛地将她搂住了。她也抱住了他，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他们很快被快乐的潮水淹没了。

　　那三张不同寻常的素描，最好的那张蔡凌云自己留下了。

　　毕业之后，他们双双回到莲城，双双进了莲城早报社。结婚后，蔡凌云将那幅素描配了个精致的画框，挂在他们的卧室里。

　　婚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每晚都跟产生这幅画的那天一样甜蜜。他们像两个贪吃而又自私的孩子，为了过得轻松洒脱，决定当丁克一族，终生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