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走来（连载）(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27日06:21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1994年，林海音与老友张秀亚同获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及亚华文艺基金会“向资深作家致敬”之誉。

　　夏祖丽著张荷缩编

　　17．生活者林海音

　　林海音虽然事业成功，但她自认是“一个极普通平凡的女性，做了一生的职业妇女，仍是不放弃照顾家庭”。温暖和谐的家庭是她工作的最大支柱，不论再忙再累，也不忘找家人朋友团聚，因为那是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在厨房的时间并不少于在书房的时间，每天上午在她踏进出版社前，就已早起五更，把午餐准备好了，中午回家只要放进微波炉一热就行啦！她说：“我也很能玩，更爱朋友，所以朋友给了我一个封号‘生活者林海音’（北京人语‘过日子人儿’也），我坦然受之。”对她来说，长期的编写使用脑力，下厨做菜反而是一种调剂。

　　每次“纯文学”要出版新书时，林海音都会结结实实地忙一阵子。她形容自己“忙得有时呆坐在书桌前好久，不知道该先做哪一样事情才好”。结果，她会拿起电话来给牌友说：“受不了了，来几圈吧！”朋友都奇怪，怎么在那么忙的情形下，还有时间和兴趣打麻将。她的看法是：愈忙愈要暂时把操心的事情撇开，让脑子换一套完全不相干的思想，这是最好的休息办法；而打麻将对她来说，便是好办法之一。她的牌友也是一群女作家，琦君不打牌，但很乐意当“随身丫鬟”，伺候牌局。

　　林海音是一个总在“动”的人，但她晚年健康日差，与她的任性不忌口也有关吧！这一点，她继承了爸爸焕文先生好强、不服输的个性！

　　有一次林海音在接受记者访问时，记者提到知名的作家要兼具成功的出版人，似乎是鱼与熊掌，就像演员要兼具制片或导演，是件不容易的事，记者问林海音怎么能做得这么好。林海音说，出版家其实也是商人，如果没有一定的利润，再崇高的理想也等于是空中楼阁。但文人与纯粹的商人有些不同的观点和做法。“纯文学”的经营方式是她一路摸索而来的，也成为一套独特的文人经商作风。写作是她的爱好，编辑是她的工作，而出版是她的理想。

　　出版界的同业都知道林海音不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她有些经营手法是很古典的，但却能做到一个书店不能没有“纯文学”的书。她在写作上是热情的，在编辑上是冷静的，而在出版上是有魄力、有眼光的。正如祖焯形容母亲林海音并不是一个富有罗曼蒂克色彩的作家，而是一个“领袖人物、冒险家和企业家的综合”。

　　和林海音同时代的女作家像琦君、潘人木、张秀亚等，甚至更早的苏雪林、凌叔华都是上过大学的，林海音却没有。她没有那个环境念大学，当别人还在课堂上学习时，她已在社会上工作了；她上的是社会大学，从不同的人身上学习，这个经验对她来说，恐怕比任何文凭都重要吧！

　　约摸30年前，有一次林海音和一群写作、事业及家庭都很成功的女文友一块儿吃饭，大家聊得很愉快，她突然说：“我们这些婚姻比较没有问题的人应该赶快去推动夫妻财产分报法，因为太多女人受到这个掌握，吃了亏。”在那个时代，她说这类有见地的话，给人印象特别深刻。像她这样一个年幼丧父，没有父兄指导，只有高中学历的人，为什么一生做的事都能和社会的脉动结合？一个要照顾4个孩子的家庭主妇，为什么她后来能在写作、编辑、出版及生活上走出这样一个大格局，过了这样精彩的一生？

　　认得林海音的人都会同意，她的聪慧、努力、责任心和骨气，再加上天生的好强和对生命无穷的热力精力，使她能站到一个更开阔的位置，轻松自在，睁着顽皮好奇的双眼俯览人生。而她也在像井水一样深的何凡身上看到了那更广阔的天地。她是位极刚强，能掌握人生幸福的人。她凭自己的头脑和勤劳创立了女人少有的自己的华厦。正如她的一位老友说的：“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不做事的海音，也没看到过对任何事服输的海音。”

　　在台湾社会封闭、政治尺度严格的时代，林海音主编《联合报》副刊，使一些当初没人知道的作者，后来成了重要的作家；在文学性杂志难以生存的时代，她举着鲜明的纯文学旗帜创办一份《纯文学月刊》，实践对文学的理想。林海音跨越族群鸿沟，游走于写、编、出版，她集闽、客及北京经验的多元的身份与历练向来为人所乐道。而她又夹杂在传统与现代，大陆与台湾，男权与女权多种意识形态的集汇，使她一生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林海音给读者大众创造了一个女作家、女知识分子最佳形象代表，就是美丽、富正义、助人，乐观勤奋，超越地域观念，懂得生活的新女性。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