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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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29日05:21 河南报业网-河南日报 |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那个充斥着痛彻心肺、孤独无助和不知所措感觉的下午。 那是1998年的大年初三,在我们一家人回老家的路上。当时我们正聊着新布置的家里如何的喜庆,聊着姥姥在家里准备了怎样丰盛的晚餐,车子里里外外透着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喜悦。也许老天爷也嫉妒我们的快乐,于是他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再怎样的喜悦欢娱也禁不住的玩笑。 就在我们嬉笑聊天的时候,车猛然一转,再是一个大的颠簸和一声巨响,车内顿时烟尘飞扬……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那个翻倒了的而且严重变形的车里爬出来的,但我因突如其来的意外而麻木的神经马上被殷红的血震撼了。 爸头上满是刺眼的鲜血,妈右手上的血也在滴。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可以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东西,却独独不可以没有父母———我是那样地依恋和崇拜着他们。 我不知所措地在爸妈身旁穿梭,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如梦的迷茫和痛,怜惜的痛,心悸的痛,直到从不远的县城闻讯赶来的交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后来我才知道,司机为了躲一个忽然从路边蹿出来的小孩急转弯撞到了路旁的大石头。而妈,当时迅速英勇地用手护住了坐在前面的爸的头。否则,爸爸这个词将在我13岁那年消失在我的字典里。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听到事情经过后的恐惧、惊心动魄和震撼。 爸和妈在医院简陋的房间被包扎和处理伤口,我就在阴暗的走廊里,重复着蹲下站起、踱来踱去的动作。恐惧吞噬了我的心。泪水决了堤似的一涌而出,我跑到阴森潮湿的厕所发了疯地洗脸,直到不再有泪流出———我不能让受了伤的父母再为我担心了。 那时,我第一次用我最虔诚的心祷告,也是那时,我第一次希望能代别人痛,代别人死。 我们一家终于没能吃上姥姥准备的晚饭,那个假期里余下的日子,我一个人在冷清的家里,常常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窗外的雪无情地落下,也时时为住院的父母担心。于是,我哭过了那一个星期后,爸妈带着伤痕和疲惫回来了。 那很久以后的现在,我仍常常小孩似的坐在爸爸怀里,依偎在爸爸温暖的胸膛,抚摸他额头上的伤疤,尽管那儿现在已经化作一条若隐若现的线。我也常常赖在妈妈床上,枕着她的胳膊,玩弄着她的右手,尽管那条条疤痕已经变得平整了很多。 每每这时,我除了心有余悸、痛惜之外,还有格外的珍惜和恐惧。我怕何时老天忽然就收走了我的幸福,带走我至亲至爱的父母。我对于幸福,就好像一个顽童小心翼翼地捧着易碎的水晶。 那一次,车祸险些带走我的父母,我的一切。我心痛,恐惧,痛惜他们所受的苦,而且那痛直至如今,大概还会延续下去,我痛得铭心刻骨。甚至我幸福时,也带着痛和诚惶诚恐谨慎地珍惜着。⑤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