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

　　在国内听多了“给孩子的书包减减压”的呼声，一到德国，见到男女老少肩头都压个沉沉的包儿，甚是惊讶。一次，去邻居约翰家串门。刚刚坐定，他儿子小乔尼就背着书包，滑着双轮踏板车回来了，那硕大的书包相当于他的半个身高。等小乔尼三下五除二解下“武装”，我伸手掂了掂书包的分量，少说也有八九斤重，不由地感叹德国孩子也与中国孩子一样“负担重重”。

　　约翰笑了笑，示意我打开书包看看。不看不知道，“世界”奇妙！小家伙的书包里面除了几个作业本和一本绘画版的《哈里·波特》外，找不到任何与教科书有关的东西。如果不算铅笔盒的话，其他物品似乎都与“学习”无关：一个大号饭盒，一个水壶，一套运动衣裤，几件小玩具，居然还有游戏机、手机、MP3……装备齐全，看上去更像是为野营准备的背包。

　　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约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解释道：“德国中小学生的课本由学校提供，学生不需要每天把书本搬来搬去。至于家庭作业，每周只布置一次，内容大多是些实践活动，像上网查资料、做小调查之类的事。这些作业一般都是学生个人先做准备，然后由小组合作完成一个专题研究小报告。这个小报告就是老师给乔尼的学期成绩打分的主要依据。所以，乔尼的包里没什么书。”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孩子要带那么多零七八碎的东西呢？比如说，那个饭盒是不是可以换个小点的。结果，约翰打趣地告诉我：“我儿子遗传了我的‘大胃口’，所以他必须带个比别人大的饭盒。因为德国学校的课堂上没什么规矩，学生可以随时享用自己带去的食品。乔尼每天带一堆吃的，有三明治、水果、巧克力，营养很丰富呢。”

　　另外，德国学校每天都有体育课，所以，运动服跟饭盒一样，都是乔尼每天必带的东西。

　　至于游戏机和MPS，那完全是乔尼的个人爱好。约翰说，他不想阻止儿子干自己喜欢的事，因为只有让乔尼干他自己喜欢的事，他才能感受乐在其中的意义。不过，约翰说，他会经常跟乔尼谈谈孩子喜欢的事，因为这样能及时引导乔尼，他毕竟是个小孩子。

　　谈话中，汗流满面的小乔尼兴冲冲跑进屋里，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又在他的包里翻了一阵，找到了一支画笔，他拿起画板高高兴兴地去院子画画了。我问约翰对儿子有什么期望，约翰想了好久，认地对我说：“一要永远健康；二要享受快乐；三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临走时，约翰纠正了我的一处语法错误。他说，德语中很少使用“书包”这个词，因为孩子的包不仅仅是用来装书的，更是用来装那些对他有用的东西的。所以，他说，乔尼的那个包是“背包”，不是书包。看来，孩子背上的那个包是轻是重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背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