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强人留下了什么(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05日13:57 环球时报

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

　　博思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东南亚的政治舞台先后走下三位强人。他们分别是曾治理新加坡达31年之久的李光耀，统治印尼长达32年的前总统苏哈托，以及10月31日正式退休，从而结束长达22年执政生涯的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这三位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曾是强势领导人，但性格迥异；他们都建立了权威型政府，但走下政治舞台的方式各不相同；他们都把各自的国家带上了现代化的道路，但世人对他们的评价也不尽相同。

　　三位强人退出政治舞台的方式各不相同

　　马哈蒂尔刚刚退休，对他的评说成为官方、媒体、学界的热门话题。若说政绩，马哈蒂尔的功劳簿的确很厚。1981年上台后的22年中，他使马来西亚成为继亚洲“四小龙”之后的“四小虎”之一。马来西亚从一个出口木材和橡胶的落后国家，转变成一个生产和出口电子产品的现代经济体，而且基本实现了马来西亚多元社会的和谐共处。作为东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马哈蒂尔推动东南亚一体化建设，最终使10国大东盟成为最重要的地区性组织之一。1997年金融危机后，他又依照本国国情而不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处方实施改革，坚决不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债务奴隶”。本世纪初，马哈蒂尔作为温和的向现代化迈进的伊斯兰国家领导人，积极促进伊斯兰世界的团结和奋进，同时也打出“反战”、“反国家恐怖主义”的大旗。

　　与光荣引退的马哈蒂尔一样，1998年5月被迫下台的苏哈托也有过强大而辉煌的过去。1967年，苏哈托靠手中的军权，逼退当时的总统苏加诺而上台，统治了印尼32年。在他任内，印尼稳定了，经济发展了，成为东南亚名副其实的重要国家。苏哈托式的治国之道———他的铁腕统治和经济发展也曾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凭借在东南亚的“老大”地位，苏哈托治下的印尼在东盟的发展壮大过程中发挥了作用。

　　这三人当中，退休最早的是李光耀。1965年，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成立新加坡共和国。这个国家如何生存是对首任总理李光耀的最大挑战。当时42岁的李光耀曾痛哭，因为他一直认为新加坡根本不具备独自的生存能力。视其内部，小国寡民，种族骚乱，经济凋敝，水都靠马来西亚供应；环顾四周，这个以华人为主的弹丸小国夹在两大强邻之间。在美苏争霸的局面下，新加坡优越的战略地理位置令谁都动心。

　　但是，李光耀是个非常优秀的“舵手”，他亲手缔造了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和新加坡精神，铁腕护廉洁，建成了一个多元种族的和谐社会。1959年李光耀初任新加坡自治政府首届总理时，新加坡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只有400美元；到1990年底其卸任时，新加坡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22万美元。同时，李光耀选择了与西方为伍的外交战略。

　　强人执政留下了什么

　　强人退下舞台后，会留下什么呢？去年6月马哈蒂尔宣布退休时，台上台下一片哭声，有些人甚至跪下哀求他不要离去。

　　马哈蒂尔选择于2003年退休有其深意。在成功应对了金融危机之后，马哈蒂尔把马来西亚平稳地带到了新世纪，这使他比其他两位强人多了一项功劳。那就是他同样擅长处理新的全球化威胁，并成为跨世纪的领导人。另外，由于马哈蒂尔尖锐地批评西方，所以对于马哈蒂尔的赞赏，更多地来自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马哈蒂尔本人也说，他与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合作最愉快。

　　李光耀在位期间，刻意培养国内人才，吸引国外人才，建立了精英政府。在1990年10月3日新加坡与中国建交后，李光耀于当年11月退下来。李光耀选择这个时间意味深长，因为它与冷战结束的时间几乎重合。作为冷战时代的政治精英、治国能手和外交谋略家，李光耀也许觉得自己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如何在崭新的冷战后时代打拼驰骋，应该属于新加坡年轻一代的事了。李光耀不当总理只做资政后，仍然是新加坡最有影响和最受尊重的人。李光耀的成就也得到东西方国家领导人的尊重。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赞扬李光耀“把新加坡从第三世界带到了第一世界”。韩国前总统金大中赞扬李光耀对亚洲和世界问题的精辟见解。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说，“李光耀让这一代每位同他交过手的美国领袖都受惠”。

　　苏哈托在位期间，建立了军人、国家和行政官僚的强权政治领导模式。但不受限制的权力必然产生不受限制的腐败，印尼这个国家所持有的痼疾———以贪污、朋党、裙带关系为病征的“三歪风”也正是在苏哈托任内病入膏肓的。在印尼，凡是与苏哈托沾亲带故的，都建立起了垄断企业，林业大王、汽车大王比比皆是。时至今日，他的部下、门生和受惠者依然在政府、军方有不小的势力。因此，印尼国人对苏哈托的看法是截然对立的。苏哈托下台后，要求审判他的青年学生几乎每天都在其宅前示威，高呼：“公正已经死了32年，贪污者至今仍逍遥法外”，“苏哈托是贪污腐败的罪魁祸首”，“吊死苏哈托”等口号。国际社会也把苏哈托视为造成今日印尼之困顿局面的肇事者。

　　强人之后，何去何从

　　强人之后的马来西亚、印尼和新加坡将如何在现代化的道路上走下去？

　　如果用香水的类型来区分政治家的风格，那么马哈蒂尔是浓烈的，而他的接班人巴达维则是淡雅的。相形之下，巴达维多年来的绰号只有一个———“好好先生”。客观地说，巴达维的低调也许会使马来西亚人经常怀念马哈蒂尔时代的风采，因为马哈蒂尔本身所蕴含的“软力量”已是马来西亚综合国力的一部分。但马哈蒂尔既然选择了巴达维，也就说明，巴达维会沿着马哈蒂尔的道路走下去。后马哈蒂尔时代的马来西亚至少有4个基本特点：首先，作为正走向工业化的发展中国家，马来西亚兼具经济腾飞的成功经验和金融危机的教训，也经历了经济发展、民族和谐、政治改革等发展阶段。其次，作为中小国家，马来西亚不与任何大国结盟，在国际问题上既不是登高一呼的“领头羊”，但也绝不是唯唯诺诺的跟随者。第三，作为温和的伊斯兰国家，马来西亚是伊斯兰世界通向现代化的典型代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具备作为伊斯兰世界和西方世界沟通桥梁的象征意义。第四，一种积极向上的国家精神。马哈蒂尔本人为马来西亚塑造了积极向上的国家精神。20年前，马哈蒂尔就提出向日本学习的“向东看”政策。摆在巴达维面前的任务有“2020远景规划”以及制造卫星和载人航天飞机等宏愿。马哈蒂尔的马来西亚充盈着马哈蒂尔的个人魅力，像一个传奇；巴达维的马来西亚也许更朴实，像一个真实的故事。

　　印尼从强权体制崩溃后，到建立起真正和谐的民主制度这段时间，定然会遭遇各种难题。自从苏哈托下台后，哈比比、瓦希德和梅加瓦蒂先后上台为印尼治疗“复合型国家危机”的病征。与每位总统上下台相伴而来的是程度不等的政局不稳、经济疲软、民族分裂、宗教纷争和种族冲突。在雅加达民间流传着一个政治笑话，说印尼第一任总统苏加诺代表的是“旧秩序”，第二任总统苏哈托自称建立了“新秩序”，第三任总统哈比比没有带来金融危机后的秩序，而第四任总统瓦希

　　德则是失去了秩序。现在，第五任总统梅加瓦蒂正在为印尼正常的秩序艰难跋涉。

　　新加坡的领导人都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和历史使命。李光耀在带领新加坡人安全走过了冷战时代的同时也塑造了昨日的新加坡。吴作栋则把新加坡人平稳地带向全球化时代。领导人提前安排卸任后的权力交接，已经成为新加坡政府独特的治国模式。今年初，吴作栋正式宣布将在两三年内将新加坡的接力棒交给李显龙。李显龙是李光耀的长子，目前也承担着新加坡第一副总理的重任。国内外舆论普遍看好这位公认的第三代领导人。目前，李显龙正领导着一个“重造新加坡委员会”，从社会、文化和政治等方面检讨新加坡在21世纪的发展战略。

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

印尼前总统苏哈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