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以色列士兵的烦恼(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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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5日02:54 环球时报 | ||
本报驻以色列特约记者王南
犹太母亲和阿拉伯父亲 首先,要从这名士兵的名字说起。 对于他的以色列母亲史黛拉·佩雷兹以及以色列迪莫纳的朋友们来说,他是约西·佩雷兹———一个犹太人名字。 对于他的巴勒斯坦父亲阿代尔·侯赛因以及住在约旦河西岸纽尔·沙姆巴勒斯坦难民营的人们来说,他是穆罕默德·侯赛因———一个阿拉伯人的名字。 也许,在一个局外人看来,这个孩子的双重身份使他天生具备了一种罕见的素质:他能够深入了解巴以双方的感情。也许,局外人还可能将他的故事作为一种希望,或者作为一种明证,即巴以之间的裂痕不应该那么深。但是,这个士兵却说,他并不这样看,他认为这是一个悲剧。 出生在约旦河西岸 他的父亲侯赛因来自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城市杰宁,母亲来自以色列南部城市迪莫纳。1973年,这两个分别从家里跑出来的年轻人在特拉维夫巧遇,并萌生了爱情。当时,侯赛因试图皈依犹太教的努力遭到以色列当局的拒绝,于是,佩雷兹不得不皈依了伊斯兰教。 婚后,他们在侯赛因的家乡———西岸村镇纽尔·沙姆建起了一幢三层小楼,搞了个小型制陶厂,夫妻俩靠此生活。结婚9年后,儿子出生了。当地巴勒斯坦居民知道佩雷兹原先是一个犹太人,但他们还是接受了她和她的儿子。 那时,两个民族间的婚姻虽不常见,但是由于相对和平的环境,在最初的16年,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他们可以随时进入以色列看望犹太亲戚,随时到特拉维夫等地方去旅行。 佩雷兹回忆说,20世纪80年代后期第一次巴勒斯坦起义时,一个以军士兵经过她家窗口时,用脏话骂她。她马上跑出去用希伯来语向以军指挥官抗议。丈夫则一手拿着拖鞋,一手拿面纱,从后面追了出来。那时,年幼的穆罕穆德也像许多巴勒斯坦孩子一样,开始手拿石块追击以军士兵。 从阿拉伯人变成了犹太人 小穆罕默德生活的变化是从父母离婚开始的。 父母离婚后,母亲带着他回到了娘家———以色列城市迪莫纳。 迪莫纳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棕榈林、玫瑰园。但是,过去的生活在孩子的心灵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当他看到两股交织的泉水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它们就像是父子。然后,他又看着另两股分开的泉水说:现在它们分手了。 但不管怎么说,迪莫纳成为这个16岁、来自西岸的孩子新的庇护所。在这里,他从穆罕默德·侯赛因变成了约西·佩雷兹,并且皈依了犹太教。他很快掌握了希伯来语。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新鲜事。在西岸的学校读书时,男女生是分开的;而在这里,他跟女孩子们同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 高中毕业后,小穆罕默德像所有以色列人一样,开始进入国防军服3年的义务兵役。 特殊的家庭环境,使穆罕默德比其他同龄人思考更多的问题。当穆罕默德参加以色列国防军的时候,他坚持要保留出生证上的阿拉伯名字———穆罕默德·侯赛因。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以色列人,一个犹太人。 像父母一样,这名21岁的巴以混血士兵很少谈论有关冲突的话题,以及耶路撒冷、巴勒斯坦难民等问题。 穆罕默德在写给以色列政府的一封信里说,一旦他在战斗中牺牲,希望以色列政府让他父亲来合法地祭奠他。“我在没有父亲的状态下生活,而父亲是一个最重要的人”。 父子见面像小偷 离了婚的父亲留在了纽尔·沙姆。侯赛因原本以为,他留在老家,可以定期到以色列看望前妻和儿子。但是,巴以局势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他的安排。 首先,当地巴勒斯坦官员要求他把儿子接回来。一些蒙面人闯入他家里,朝门上开枪。他家的墙上被人涂满了标语和图画,骂他勾结犹太人,有一次,他家的房子差点被人烧毁。自那之后,他过起了逃亡者的生活。他跑到以色列,干起了非法劳工的营生,这主要是为了能经常看到儿子。 3年前,第二次巴勒斯坦起义爆发,中东和平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现在,以色列又开始在西岸建造隔离墙。侯赛因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担心一旦他被抓住并遣返回西岸,他就再也看不到儿子了。于是,他随身带着他与身穿以色列国防军制服的儿子的合影照片,需要时就出示给盘查他的以色列警察看。现在,父亲和儿子很少见面。即使有时见面,父子俩也像两个小偷一样。 穆罕默德说,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哪里生活。也许,他会到另外一个国家,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环球时报》 (2003年11月12日 第六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