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策划：寡头纷纷落马俄罗斯谁主沉浮？(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8日00:24 人民网

　　编辑：张莉

　　近几个月，俄罗斯风云骤起，从普京下令逮捕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到总统办公厅主任沃洛申辞职，别列佐夫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和古辛斯基三大寡头相继落马，在俄国内外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人们不禁要问，此前曾多次整治财阀的普京总统莫非又要收拾寡头？“七大寡头”：曾经呼风唤雨今昔三寡落马

　　俄罗斯的“寡头”指的是在20世纪90年代私有化过程中一夜暴富的大资本家。1996年3月的一天，叶利钦秘密召见了7个金融寡头，双方达成了一项协议：银行家提供财政支持，确保叶利钦连任；叶利钦则承诺维护寡头的经济利益。从此，俄罗斯出现了一个新的政治词汇：“七大寡头”。

　　插翅难飞的鹅：古辛斯基

　　古辛斯基是犹太后裔，头脑非常精明。1989年，他组建了大桥银行，大捞一笔。1993年，他又盯上了传媒业，出资在俄罗斯独立电视台开辟新频道，后来又购买该电视台77%的股份。随后，他又控制了《今日报》和《七日》周刊，收购了著名的“莫斯科之声”电台，并与美国人合办《总结》周刊。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古辛斯基成了传媒大亨，个人财产高达4亿美元。

　　新世纪刚开始，古辛斯基就开始交噩运。2000年6月12日，俄总检察院指控他侵吞国有资产并下令将其逮捕。6月16日，蹲了3天大牢的古辛斯基被取保候审，之后就神秘失踪。2001年12月12日，古辛斯基在西班牙落网，但西班牙警方拒绝了俄方的引渡请求并将其释放。2003年8月23日，古辛斯基在希腊再次被捕，不久后又被释放。目前，古辛斯基躲藏在以色列，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这只被拔过毛的“鹅”（古辛斯基的外号）再也不敢到处乱飞了。

　　砍倒的白桦树：别列佐夫斯基

　　别列佐夫斯基原本是个优秀的数学家。20世纪90年代初,他抵挡不住诱惑“下海”，并通过倒卖汽车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他靠投机钻营迅速暴富，并成立了联合银行。1995年12月，他伙同他人买下了西伯利亚石油公司51%的股份并控制了俄罗斯民航。为向政府施加影响，别列佐夫斯基收购了俄公共电视台16%的股份、电视六台29%的股份，并操纵着《独立报》、《星火》周刊的部分股份。

　　据说，他的财产约有30亿美元。由于结识了一位重要人物，别列佐夫斯基在一段时间内曾经官运亨通。1992年至1993年，他担任过政府工业政策顾问，1996年担任过联邦安全会议副秘书，1998年4月还被叶利钦任命为独联体国家执行秘书处秘书。1999年12月，别列佐夫斯基混入了国家杜马代表行列，但2000年7月他又主动放弃了代表资格。

　　2000年初，俄司法机关指控他参与了一系列欺诈案。2003年3月26日，别列佐夫斯基在伦敦落网。俄总检察院曾准备将其引渡回国，但别列佐夫斯基居然说服英国政府同意了他的政治避难要求。尽管如此，这棵“白桦树”（别列佐夫斯基的外号）还是被普京砍倒，再也直不起来了。

　　身陷囹圄：霍多尔科夫斯基

　　原为共青团干部的霍多尔科夫斯基靠倒卖假酒发家。1990年，他从莫斯科市苏维埃执委会收购了HTTM中心，并将其改名为梅纳捷普—投资银行，一举步入金融界。1995年12月，霍氏以3.5亿美元收购了尤科斯石油公司45%的股份。在1998年的金融危机中，梅纳捷普银行几乎破产。此后，霍氏一门心思从事石油生意，很快摆脱了财务困境。据《福布斯》杂志统计，从1997年到2003年，霍氏的财富由24亿美元增至80亿美元，在全球富翁排行榜上跃居到第26名，成为俄罗斯首富。

　　2003年7月，霍氏公开支持反对党，挑战普京。10月25日，俄特警在霍氏乘坐的专机上将其抓获，并关进监狱。霍氏正面临着偷税、逃税等多项指控。

　　奄奄一息：斯摩棱斯基

　　1989年，斯摩棱斯基创办了首都储蓄银行并担任总裁。1996年11月，他获得全俄第五大银行农工银行的控制权，首都储蓄—农业银行成为全俄八大银行之一。

　　在1998年的金融危机中，“首都储蓄—农业银行”遭到毁灭性打击。同时，俄内务部调查局开始调查斯摩棱斯基非法经营案件。为此，斯摩棱斯基不得不跑到维也纳去避难。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当年春天俄总检察院冻结了斯摩棱斯基的股票，并对其进行国际通缉。后来，由于内务部调查局发生人事变动，俄检察机关撤销了对他的起诉。近几年，斯摩棱斯基的生意越来越差，几乎“奄奄一息”。

　　烂掉的葡萄：维诺格拉多夫

　　1988年10月，维诺格拉多夫成立了私人银行———莫斯科国际商业银行，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在1998年金融危机中，国际商业银行遭到致命的打击，所欠23万储户的存款无力偿还。在俄中央银行没收了国际商业银行营业执照后，1999年维诺格拉多夫申请破产。2001年，俄罗斯审计院指控他非法转移资产，但司法机关没有追究其刑事责任。

　　在“七大寡头”中，维诺格拉多夫输得最惨，正如他的姓氏（意为葡萄）一样，他已是一串烂掉的葡萄。现在，维诺格拉多夫深居简出，俄罗斯媒体差不多将他忘了。

　　开赌场度日：马尔金

　　1994年，马尔金开始担任俄罗斯信贷商业银行总裁。

　　在1998年金融危机时，该银行遭受重创。由于业绩太差，2000年马尔金被迫去银行总裁一职，改任第一副总裁。2002年，俄媒体曾指责马尔金参与了俄罗斯和安哥拉一笔贷款的商业诈骗活动。他还涉嫌向车臣非法武装提供资金，供其购买武器。但俄司法部门没有介入此事，马尔金躲过一劫。

　　虽然马尔金居住在俄罗斯，却入了加拿大国籍。2002年4月，他在莫斯科开了一家名叫“地狱花园”的赌场。据说，赌场里设有两个厅：一个叫“天堂厅”，一个叫“地狱厅”。这两个厅的墙上都画满了圣经故事。“地狱厅”墙上画的罪人头像与俄著名寡头特别相似。马尔金似乎在提醒从前的同伴：“玩吧，但别上瘾。”

　　老实做人：弗里德曼

　　弗里德曼是包括阿尔法银行在内的阿尔法集团的负责人，当年在“七大寡头”中知名度最低。他羽翼未丰便逢普京上台，所以行为收敛，做生意也还算老实。听话的弗里德曼尝到了一些甜头。

　　据《福布斯》杂志披露，从2001年到2003年间弗里德曼的资产从11亿美元增至43亿美元。弗里德曼现为俄政府直属企业家委员会成员，是俄罗斯当今最有影响的企业家之一。

　　俄罗斯新寡头：阿布拉莫维奇

　　俄罗斯的寡头势力并没有因为几个人的倒下而被削弱，老寡头被整下去，新寡头又冒出来。位居俄富豪榜第二名的阿布拉莫维奇就是新寡头的代表人物。

　　今年7月，阿布拉莫维奇注资5930万英镑收购了英超足球劲旅切尔西俱乐部50.9％的股权，一夜之间成为世界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他从经营石油产业起家，资产总额达到30亿美元，并担任楚科奇自治区行政长官，是如今俄罗斯政商两界的风云人物。俄罗斯“寡头”：财富与权力的纠结

　　在俄罗斯，寡头是一个沉重话题。寡头们靠私有化起家，财大气粗。俄社会各界对寡头的看法不尽相同，有的认为他们是振兴国家的精英，有的认为他们是误国者，特别是每天为温饱奔劳的平民百姓一说起这些超级富翁，激愤之情就会溢于言表。

　　众寡头把持经济

　　在俄罗斯的私有化过程中，那些控制石油、天然气、钻石、有色金属等重要资源的人逐渐成了经济寡头。莫斯科的投资银行瑞银华宝-不伦瑞克的彼得·布恩和丹尼斯·罗季奥诺夫说，一项关于俄国最大的非国有公司的调查显示，“85%的财富集中在8个股东集团手中”。

　　俄罗斯的石油、钢铁、铝、镍、汽车和重机械等工业已经被寡头们统治。基础工业里最后所剩的部门比如煤炭和木材也正被他们买断。

　　数据显示，俄罗斯最大的64家公司在2000年的总销售额达到1090亿美元。其中470亿美元主要由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和统一电力公司之类的国有企业创造，私有企业则拥有620亿美元的销售额。

　　寡头现象最为突出的是石油生产领域。石油在俄罗斯国民经济中具有特殊地位，而石油企业又在私人资本的控制之下，因此石油巨头在俄罗斯的政治经济生活中占据着不同一般的地位，他们说的话具有相当的影响力。遇到石油价格波动剧烈时，总统会把他们请到克里姆林宫，听取他们的意见，与他们一起商讨对策。

　　据媒体报道，就在财富逐渐聚集到少数人手中之时，俄罗斯国内年生产总值却萎缩到大约只有20世纪80年代末的一半，1/3俄罗斯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因此，经济寡头及其一夜暴富的敛财方式必然引发争议。

　　众寡头干预政治

　　俄罗斯众寡头不仅控制着俄的经济，甚至逐渐将触角伸至政治领域，而且伸得越来越长。

　　一，操纵媒体是俄罗斯寡头左右国内外政治的一个重要手段。目前，俄主要媒体已基本被寡头瓜分，老板的意图就是确定新闻导向的最高原则。在两次车臣战争期间、莫斯科人质事件过程中，俄媒体都对政府进行了异常尖锐的批评，令俄当局非常尴尬。

　　二，左右选举是俄罗斯寡头干预政治的重点活动。在议会选举中，他们向政党和竞选联盟提供赞助，将代表本集团的人列入议员候选人名单。在总统选举中，他们利用资金和媒体的便利条件支持自己偏好的候选人。

　　三，干预决策、立法是俄罗斯寡头的得意之作。各寡头，公司花大力气做各党派工作、资助选举，其目标就是使决策、立法对自己更有利。

　　四，亲自出任政权机关要职是寡头直接出马的选择。“今天是部长，明天是银行家；今天是银行家，明天是部长。”普京：我不喜欢“寡头”其均需远离政治舞台

　　说起俄罗斯的寡头，有两点值得特别注意。一是他们的财富积累方式。他们是在整个社会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通过与权力之间的联结，非正常获得的;二是普京，作为叶利钦指定的接班人，怎么样处理叶利钦留下的“政治遗产”。普京在这一过程中所表现的高超的政治智慧和果决的政治魄力，实在值得用心体察。

　　想干政的都垮了，守本分的还在干

　　俄罗斯经济寡头的发家史颇有一点“黑道漂白”的味道。有人说，在私有化的浪潮中几乎没有人是“干净”的，尽管这些寡头们现在已经纷纷改务正业，努力同过去划清界限，但是心里还是担心政府会“秋后算账”。俄罗斯总检察长的话更是一针见血：“我们掌握着所有的证据，只要愿意，可以把任何一个寡头送进监狱！”

　　2000年5月，普京就任总统几个月后，便开始对经济寡头进行打击，首先拿挑战其内外政策的古辛斯基和别列佐夫斯基开刀，以洗黑钱、侵吞国家财产和诈骗罪对他们提出起诉。两人拒不出庭，逃到国外，被俄总检察院通缉。当局随后又指控波塔宁等五名财阀侵吞国家财产或偷税。

　　近来，随着国家杜马选举和总统选举日期的临近，普京似乎加大了对经济寡头的打击力度。今年7月，俄罗斯警方逮捕了尤科斯公司的另一名大股东列别捷夫，并开始调查尤科斯公司及相关公司的“不正当行为”；在逮捕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之后，11月初，俄国家杜马又向俄总检察院递交了一份3页的起诉书，指控包括英国足球超级联队切尔西队的老板阿布拉莫维奇在内的多名商人和官员在1995年国营西伯利亚石油公司被出售的过程中有违法行为。

　　至今，在上世纪90年代末形成的俄七个最大经济寡头中，已经有两人被捕，一人流亡海外，寡头集团威风不再。

　　普京在寡头身上打什么算盘？

　　据透漏，普京上台后曾经作过两点承诺：侮辱俄罗斯的人活不过3天；俄罗斯不会再有寡头。尽管哪一句都未兑现，但足显他要拿寡头开刀的决心。普京主要希望达到4个目标：

　　一，恢复政权的独立性和权威性。在叶利钦时期，寡头干预政治严重，导致了国家权力异化的现象。

　　但是，在整肃寡头的同时，普京也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与之妥协，因为寡头势力不仅盘根错节，力量强大，而且俄也不能不考虑国际社会的反应。

　　二，为中小企业的发展创造条件。俄国内媒体明确提出，对俄国家经济安全的威胁主要来自内部，由于资本迅速向少数人手中的积聚而形成的严重的两极分化是最大威胁之一。

　　三，遏制寡头在后普京时代直接介入政治的势头。

　　寡头风波中我们能悟出什么？

　　国家政权为广大群众着想，力图消除两极分化，当然会受到欢迎。但是，在俄罗斯的特定条件下，这更多的是美好的愿望。在普京打击寡头的举措背后，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潜在的问题。

　　首先，俄罗斯的法律在为谁服务？在苏联解体后的十几年里，被暗杀的俄著名企业家、政治家多不胜数，却没有一件案子告破。为什么？因为司法机关即使破了案子也得不到好处，反而有可能得罪什么幕后势力。但如果是最高领导需要整治哪家公司，这些强力机关就会乐于大肆造势，想方设法找到你的把柄。所以俄罗斯民众对法律措施的彻底性表示怀疑。

　　其次，如何理解在俄罗斯资本与权力的关系。应当说，资本家参政在西方是正常的事，关键是要建立有效的法制，还要考虑到俄罗斯政治文化中的一些特殊性。譬如，俄罗斯的很多事情解决起来都要靠非正式关系，而在政治上，关系就成为权力和金钱的纽带，三者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再者，如何评价针对整肃寡头的举措。尤科斯公司事件发生后，绝大多数俄媒体和评论家都为其鸣不平。

　　“俄罗斯不能用理性的尺度去衡量，对俄罗斯只能相信（理应如此）。”看来，对俄罗斯的事情还真不能想当然，在资本与权力的关系上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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