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

　　俄罗斯真是个磨练性格的好地方，急性子的人在这里肯定会天天上火。昨天其实就办了一件事：把护照交到A楼911室，交20卢布到学校储蓄所，然后把收据交还911。可我们整整办了一天，还把我累得腰酸背痛。如果在中国，我一个上午不知道要办多少事。

　　这里到处都排队。俄罗斯人的修养极好，无论怎么慢条斯理他们都显得那么心安理得，毫无怨言。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我趁机仔细观察，他们的文化教养和彬彬有礼正是中国人所匮乏的。偌大的餐厅，打饭的人熙熙攘攘，但仍旧秩序井然，人们轻声地交谈，静静地用餐，吃完以后自觉把盘子端回指定地点。整个食堂无人管理，却窗明几净，几乎看不到油污和纸屑。回想中国的学生食堂，尽管有清洁工人在不停地打扫，可哪里不是杯盘狼藉，污渍斑斑！

　　还在飞机上时，莫斯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森林资源异常丰富。到莫斯科的当晚，坐在汽车里就看到道路两旁全是参天的大树，彼此之间排列并不整齐，好像是被前人信手栽种成林的。在校园散步，经常可以嗅到道路两旁的苹果树或梨树散发出浓郁的果香。那些从树上掉下的鲜红的果实，因无人去拣而烂在树下的泥土里，于是空气中也混合着淡淡的酒味儿。我想到“道边李树必苦李”，心想这些果子必定也是因为青涩难吃才无人问津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当中出现了一个勇敢者，提议也拣一个尝尝。刚咬一口她就惊叹：天哪！真好吃，又甜又脆！我也拣了一个，一半鲜红一半浅绿，大概有一面正对着阳光。形状歪歪的也不好看。我知道俄罗斯是没有“打农药”一说的，用纸擦了擦后就照着鲜红的那边咬了一口，嘴里立刻满溢酸甜的果汁。我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么纯正的苹果味了，从最开始流行的香蕉苹果，到后来的印度青，再到最近的红富士、水晶红富士，品种日益翻新，名字也越来越可爱，但口味却越来越让人怀旧。没想到这里如此不起眼的苹果竟这般美味，居然烂在地里无人问津！其实这里的水果都比中国贵很多，也许是这里的人“熟视”才“无睹”吧。

　　俄罗斯真像一个被大自然宠坏了的孩子，她不但占据了世界最大的国土面积，而且拥有“元素周期表上的所有元素”，无比丰厚的自然资源让俄罗斯人既不会像中国人那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劳作，也不会像日本人那样需要与极度匮乏的自然资源相抗衡。他们对一切都显得那么大大咧咧，漫不经心。难怪契诃夫曾自豪地慨叹：“伟大的俄罗斯土地啊！今天你把一根车杠插进去，明天它就会长出一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