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祥

　　最近刚刚结束的首届全国博士生学术论坛透露，为“培养世界一流的博士生”，目前不少国内高校和博士生培养单位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制度创新。据悉，北大、清华目前已经改博士生考试为选拔，复旦大学在招收基础医学博士时已经开始实行长达3天的复试程序，因为导师们认为“宁愿现在多花3天，也不要将来后悔3年”。华中科大和哈工大等多所学校则在尝试实行以培养博士为目标的硕博联贯式教学，逐步实现“从考博士到选博士”的过渡。

　　各高校着手进行制度创新，改考试为选拔，改变过去“一张试卷定乾坤”的考试方式，从这方面看来，是值得提倡的。但是，如此一改，导师说话的分量重了，权力也可能更大了，可能产生负面效应，这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首先，改考试为选拔，导师说话分量重了，会不会导致“近亲繁殖”？高校内部长期存在的复杂人际关系，一直是学术独立的最大障碍。深厚的“师生情谊”以及门派观念，一直以来就让很多高校博士生导师感到头痛不已。面对“自己的弟子”，博导们要做到“忍痛割爱”，需要的又何止是勇气和胆量。以前招收博士生采取考试的方式，虽然显得“死板”，但毕竟较为公平，导师的“权力”较小甚至没有，这或多或少给了博导们“忍痛割爱”的“借口”。现在，博导说话的分量重了，权力大了，虽然不能理解为导师“想要谁就要谁”，但其影响力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此时博导们要做到“忍痛割爱”，就难上加难了。一旦导致学术上的“近亲繁殖”，不论是对学生本人来说，还是学校的长远发展，必将产生不良的影响。

　　其次，改考试为选拔，导师说话分量重了，会不会滋生腐败现象？加重博导说话的分量，就给权钱交易留下了更大的空间，很可能产生腐败现象。近期，媒体对学术腐败现象已多有披露。从博士论文抄袭事件，到利用职务巧取豪夺出版著作，再到如今一些研究生论文答辩走过场，学位论文水分增多，都表明学术界远非“净土”。处于“并非真空”的象牙塔，如果博导们利用“手中之权”谋求不正当利益，就会产生腐败。

　　进行博士招生改考试为选拔的制度创新，迫切需要制定良好的约束机制，使学术上的“近亲繁殖”和腐败现象没有滋生的土壤。同时，博导们也要坚持学术道德准则，不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国对博士生的培养实施的是导师负责制，培养出的博士生质量如何、论文水平高低，导师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外，导师带的博士生就是他的科研助手，如果自己的助手“不够水准”，这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由此看来，博士招生“改考试为选拔”的制度创新并非不可行，但其可能产生的负面作用更应该引起政策制定者的重视。因为一项新的改革举措的产生，当其利弊共存的时候，那就应该在最大程度上兴利除弊，才能取得理想的改革效果。如果仅仅看到其有利的一面，而对其可能产生的弊端“视而不见”，则可能影响改革的效果，使改革“无果而终”。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11月27日 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