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家

　　据闻，浙江某大学开了一家道德银行。所谓道德银行，完全是对银行的“克隆”，有户名、账号及存入、支出、结余等栏目，币种不叫人民而叫道德。道德币怎么挣呢，参加青年志愿者活动、社会公益活动和其它好人好事都可获得道德币；道德怎么存呢，献血一次可得2万道德币；道德币怎么扣呢，有相关违纪行为，要扣2万至10万道德币。

　　献血当然好办，有献血证，作假的成本好像比较高。我扫了次厕所，是否请个同学在旁边站着监督？扶老人过街是否弄个同学来证明？我在公共汽车上让了回座，是否请那位受惠老人写封感谢信给学校？我直接捐助了一名失学儿童，写在日记上，你们承不承认？道德银行行长大笔一挥说，行，完全照存。我是个数学上的失败者，但我敢肯定几个回合下来，道德可能没了（互证好人好事实在其乐融融，不这样做简直没天理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银行倒是通胀得厉害，因为大钞很多嘛，献血得2万，扫次厕所怎么也得三千吧。

　　当然，有人会说我在搞诛心之论，反推归谬，其实这都是高看了我，我完全没准备拿出这把劲头对付此事。据该大学的领导说，此举是为了解决德育课与现实脱节的问题，真是用心良苦。诚然现在的德育课是有问题，但道德货币化就一定能解决问题吗？

　　那么有人会问，究竟要怎样才能解决中国的道德问题？简单点说，诚信要靠制度来解决，道德要靠法治来保障。没有制度的所谓诚信都会变成表演，没有法治保障的道德都是道学家的元配。举个通例吧，你如果说美国人生下来就比中国人讲诚信，打死我也不承认，但你现在说他们大多比中国人讲诚信，我同意，因为他不诚信便要自绝于人民。而我们呢，在一个没有法治保障、没有诚信、坑蒙拐骗盛行的社会，你叫我一个人诚信，你不是要让我自绝于人民吗？你可以说我不道德，但我告诉你，这是经济学家在后面给我出点子，每个人都在选择个人利益最大化。

　　古人都说仓禀实而知礼节，吃饱了做点好事是应该的。西方人做好人好事做义工，到社区服务，大多是业余时间，在自己的经济能力及时间能够允许的范围内去做的，没有十大道德富翁的评选，更没有人号召你向某某学习。因为道德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自律行为，不是百老汇上演的舞台剧。不要脱离了贞节牌坊，便一定要与货币拥抱。不要道德出了问题，就学胡万林乱下芒硝，多说点人话多做人事，少去弄那些不挨边的大事糊弄人，我认为你就离道德不远了。要是你觉得以上说法，都太麻烦的话，那么我主张将茅于轼先生的《中国人的道德前景》，作为中国高校的德育教材，甚至可以当作中国公民道德建设纲要的读本，因为他比我说得利索多了。看了保准你就会知道恺撒的归恺撒，道德归道德，银行归银行，少搞点比傻表演，多弄点聪明有趣的事。

　　冉云飞（成都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