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舞,因为我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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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30日00:02 河南报业网-大河报 |
半夏 北京首届国际戏剧演出季已告结束,其间一大热点是国家话剧院唯一的女导演田沁鑫,和北京人艺的林兆华同时推出《赵氏孤儿》,引发巨大争议和轰动。 田沁鑫生死一场戏,她追求极致与幻灭,视觉唯美,心灵震撼。她的演员姿态狂野、放纵形体,她的舞台气场强烈、热力灼人,她令男演员要从她身上“汲取雄性力量”。她的《断腕》、《生死场》、《狂飙》、《赵氏孤儿》无不如是。她说,我做戏,因为我悲伤。这几乎是她执导戏剧的大纲。 这句堪称经典的话其实是源自德国现代舞大师皮娜·鲍希的一句话:我跳舞,因为我悲伤。关于皮娜和她的作品最为形象和准确的评价是“一个未被加冕的舞蹈女皇”。我看她的照片,64岁的她依然是那种德国美女的美丽的坚硬,目光温柔而炯炯。皮娜用肢体语言表述着,美丽总是柔弱的,人在暴力和强权下永远无助,人世和生活也始终充满被迫和荒诞,所以只能悲伤起舞。 我非常喜爱的女作家冯秋子曾因皮娜的这句话写过散文《我跳舞,因为我悲伤》,冯秋子说:“我听到了许多年来最打动我的一句话,说不出心里有多宽敞。”事实上,冯的文字像皮娜的舞蹈一样,都是生命的最真实的体现,以持续的韧性,连结着必然与自由。 前几天重看丹麦影片《在黑暗中漫舞》,比约克在最悲惨的现实中,时时坠入幻想,火车呼啸而来,接近失明的比约克丢掉眼镜,黑暗中起舞,放声高唱:“我都看过了,我看过树林,看过柳枝在春风中摇曳,看过一个男子被他的好友杀死,人生还没过完就提前结束,看过我的过去也知道我的未来,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可看了……”黑暗中漫舞,因为悲伤。可是你无法放弃,没了黑暗中漫舞,便没了感觉和生命,没了一切。 真正的艺术具有一种苦难的质性。那些真正的歌者舞者表演者以及书写者,是那些敬畏生命和热爱生活的人,而且是天性柔弱,孤独无助的人。所以征服是英雄的事,悲伤是艺术家的事。我跳舞,因为我悲伤。我歌唱,因为我悲伤。我做戏,因为我悲伤。我书写,因为我悲伤。我阅读,因为我悲伤。 清代书法家赵之谦自制印章:一方是“如今是云散雪消花残月阙”,一方是“我欲不伤悲不得已”,真是天真的、干净的、悲哀的无可挽回的文字。不得已的伤心给了艺术家们不得已的才情,这是他们生命最好的证明,是他们的命,他们殉他们的爱情。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海子),所以只能在悲伤中漫舞,在悲伤中歌唱,在悲伤中阅读与书写,在悲伤中,“泪水走遍泪水,依旧只是一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