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火车都已开走(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30日17:28 青岛新闻网-青岛晚报

　　那晚，站在拥挤的车厢里，车厢内灯如白昼，晚点了十五分钟。下了火车，近了你，你穿什么衣服，我已记忆模糊。不敢张望你。

　　你给我一颗糖，很甜，从甜蜜开始，我知道，通常以凄凉收场，而其间的过程，便如旅途一般，沉默进行。

　　糖很快就融化了。坐在出租车里。你也许穿的是黑衣服，真奇怪，我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搜肠刮肚，却辗转间丢掉更多的记忆。

　　我素来是不喜欢上海的，对不起———只因为，上海太好了，我这个不合时宜的人，是那么喜欢残破，陈旧，衰败，所以，在广州街头看到烂尾楼，竟有一种天真的快乐。

　　我所知道的上海是繁华盛世，珠光宝气，就像一个无边无际艳丽的梦。我不知道上海有多少楼宇，人群，以及大街小巷。如此拥挤，一踏入，就有一种行将淹没的窒息感。我想，我所不习惯的只是太过明白的压力。而你也是上海式的人物，无论站在那里都卓尔不群。

　　那一带是著名的酒吧街，到处都是青石板，红灯笼，黄藤椅，布置得古香古色，走在里面有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像误入某部电影的拍摄现场，自己成了一个穿帮镜头，有些畏惧的，微微的畏惧里，有一些近情心怯。

　　走进黑漆漆的酒吧，前面舞台上音乐轰隆隆响起，灯光转换成一大片幽幽的蓝。乐队主唱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长发男子，神情忧郁，贝司手，吉他手，鼓手，统统都是干净的板寸。我打翻了一杯橙汁，三十五块钱流在了朱红色的桌面上。

　　去卫生间时，我站在镜子前怔怔地想，推门出去，会不会找不到你，你走掉，然后，故事结束。多么戏剧化，而我不会哭，我会笑，笑完后，看着上海的夜空，有一点发呆。

　　夜风是冷的，我们合吃了一碗面，头碰在一起，这让我伤心，店堂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后来坐火车回去，整夜都有火车来来往往。据说，上海下雪了，我到A城才发现，有一些雪花落在肩上，轻轻，薄薄，犹犹豫豫地惆怅着。

　　在A城与上海之间的往返，我经常是坐火车。我不喜欢排队，于是经常买黄牛票。有一次走神了，手里捏着来时的票，乍看之下，慌慌张张跳下车，然后，火车呼啸而去，又从包里翻出那张几秒钟前还新鲜现在已过期的回程票。茫茫然想起米兰昆德拉那句，站在空无一人的月台，所有的火车，都已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