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

　　这次出来，我发现自己具有一定的语言实践能力和综合知识。这得益于先生长期以来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尽管他是搞工科的，但文科知识也不错，他曾多次对我说，数学是理工科的基础，历史是文科的基础，要掌握一门语言，不了解该国的历史是不可思议的，语言只有与该国的历史、文化联系起来才有实际意义，否则只是纯粹的“纸上谈兵”，为语言而语言。

　　我一直注意阅读有关的书籍，到这里后果然能派上用场：一些被圈内人嚼来嚼去的语言现象，我可以知道它们的根源；一些看似不合情理的社会现象，我也知道它们其实是有很深历史渊源的。出国前在北京又买了不少书，还带来了两本，其中一本是冯骥才的《倾听俄罗斯》。他以一个游者的眼光，用心灵去感受，许多文字让我眼眶湿润，内心波澜起伏。一个同行经常说她很痛苦，学的是俄语，却最反感俄罗斯人，最讨厌这里的一切。她写了不少文章，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了，但那些只是纯学术、纯理论的文章，既不生动，更谈不上灵气，只是逻辑清晰。这不是我追求的。

　　这里有很多旧书店，其实书还是蛮新的，书页一点没卷角，也没作任何记号，只是纸张有点发黄。我琢磨出了一个看书的方法：一本书（尤其是原文书）拿来先不急着“从头阅”，而是先看目录，对书的结构和内容有一个整体把握，然后再有选择地看需要的部分。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效率，尤其是在这里，原文书那么多，不可能全看完的。我也不打算看到什么买什么，真正有用的，将来用得着的才买。以前出国我也胡乱地买了不少书，结果回国时给自己添了很多麻烦，那些书一直放在书架上到现在也没认真读过。

　　又是一个阴天，铅灰色的天空浓云密布，让人想起契诃夫、莱蒙托夫等人描述的秋冬景象。如果说希什金、列维坦、瓦西里耶夫是用画笔描绘自然，那么屠格涅夫、普希金、莱蒙托夫则是用文字再现自然。他们都是天才的俄罗斯艺术家，如诗如画的俄罗斯大自然在他们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俄罗斯的冬天越来越临近了，不过只要有太阳，情形就会大不相同，连那些让人惆怅的枯叶也会变得金黄耀眼，与四季常青的松柏一起，构成色彩浓重的风景油画。俄罗斯的秋天真是美轮美奂，简直无处不是大自然浓墨重彩的得意之作。虽然中国也有不少地方景色优美，但很少有这么浓烈的色彩，因而更像清淡素雅的山水画，这方水土滋养的中国人也就更加含蓄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