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教手语四处遭驱赶(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3日09:40 广州日报大洋网

小朋友们称杨桦为“手儿会说话的姐姐”。　　文/图本报记者胡屏

　　前天，离世界残疾日还有两天。来自江苏的何叔有些怅然若失：今晚广场上不再有手语推广活动，前一个晚上当东莞市伤残青年协会的“助残爱心大使”告诉他，这个活动将暂停时，他“讽刺”了她们：“怎么？坚持不下去了？”其实，他当然了解这些“大使”们为帮助聋哑人重新回归主流社会所作的努力，5个月来，他亲眼目睹了广场推广手语活动所遭受的种种艰难。

　　新闻背景

　　东莞的广场推广手语活动，由民间组织———东莞伤残青年协会、东莞启能培训中心于今年7月1日发起（本报7月8日曾作报道）。这一活动在广东省来说是一个创举，中央电视台和全国多家媒体都曾对此作过报道。活动组织者杨桦表示，活动的目的在于帮助残疾人回归主流社会。

　　在9月7日召开的“第三次全国自强与助残表彰大会”上，东莞市启能培训中心获得“残疾人之家”荣誉称号。培训中心主任杨桦是东莞惟一的与会者，也是广东最年轻的与会者之一，同时她还是东莞仅有的两位六星级“助残爱心大使”之一。

　　驱逐被健身者“赶”出广场

　　杨桦，东莞伤残青年协会（简称“伤青协会”）秘书长，是广场推广手语活动的组织者。她说，为了让社会上更多的人懂得手语，2002年，伤青协会利用周末到东莞多个社区去推广手语，居民都好奇地跟着学，于是她就想到，到广场去教大家“唱”手语歌，吸引更多的群众参加。她也知道，想把手语推广到社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全国只有上海在推广手语方面做得很好，上海政府要求每个居委会干部都必须学习手语，而且每年举行一次手语大赛。

　　受到上海经验的启发，杨桦决定，7月1日率领伤青协会5位“助残爱心大使”向东莞市的东门广场进发。东门广场面积不大，每天都有群众自发在那里进行强身健体活动。第一晚的效果不错，群众都感到很新颖，原来用手也可以“唱歌”？于是有一两百人围上来跟着学。那天，伤青协会的许多肢残人士也去捧场，有些是身体扭曲的重残人士，结果被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三个小时，他们却过来安慰“爱心大使”：我们已经习惯了。

　　第二个晚上，“助残爱心大使”们刚摆好器材，就有一些阿姨来赶她们：“这是我们健身的地方，你们到别的地方去。”其实，伤青协会在去推广之前已经做过调查，明知道那个地方原本没有群众固定在那里健身。她们很无奈，宣传助残意识，结果还要被人驱逐，感到委屈但忍了下来，搬到另外一处。

　　治安队也来干预：“你们在这里教手语，踩坏了花草怎么办？有群众趁机偷东西怎么办？”“助残爱心大使”们为了不影响助残，她们沉默了两个星期，反而是参与手语学习的热心群众开腔了：“首先，他们是进行公益事业，不是牟利；第二，他们是在宣传助残不是闹事；第三，维持秩序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一位肢残人士也忍不住了：“该管的你们不管，却来管我们？”

　　每天被群众和治安员赶来赶去，助残爱心大使们不得不撤出东门广场，在辗转了万江、南城等多个广场后，她们决定到莞城区的文化广场去，希望那儿的助残气氛会好一些。

　　冷清手语歌难敌“芭拉芭拉”

　　莞城区文化广场是东莞市区最大的文化广场，也是群众自娱自乐的地方。助残爱心大使们心想：“这么大的一个场地，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吧。”可是没想到，刚摆下架子，就有人说她们在“卖唱”。刚教了一个小时的手语歌，治安队员就过来要批文，因为没有批文，很快就被赶走了。

　　为了一纸批文，伤青协会的“助残爱心大使”们足足“求爷爷告奶奶”地跑了一个多星期。为了拿到一纸批文，几位“助残爱心大使”围在办公室里痛哭了一场。杨桦说：“如果只为了自己，我们完全可以撒手不做。”但是想到那些无助的残疾人，她们不得不坚持下去。健全人办一件事尚且难，何况残疾人？一个星期下来，批文拿到了，对于她们的士气来说却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推广活动好不容易坚持了下来，又出现了新状况：一个公司在文化广场上教“芭拉芭拉”舞，地点就在手语歌推广批文中的场地。新鲜热辣的“芭拉芭拉”舞把许多学习手语歌的群众吸引过去了。手语推广活动开始显得有些冷清，不过，杨桦还是很乐观：有十多个铁杆群众一直支持我们的活动，这已经是一个鼓励，我们的工作没有白做，即使只剩下一位群众，?颐且惨岢窒氯ァ?

　　误解不聋不哑不用学手语？

　　杨桦说，在进行广场手语推广这整整5个月里，最让她难受的不是推广活动的烦琐，而是人们对于残障人士的歧视，对于手语推广活动的误解。

　　杨桦说，在争取批文的过程中，曾经遇到一位干部，他见到杨桦时十分诧异：“为什么你是一个健全人，而不是残疾人？”杨桦说，这代表了社会上相当一部分人的观点：手语推广只是残疾人自己的事情，与健全人无关。这样，聋哑人就只能永远依赖纸和笔，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里。

　　在广场上时，有人指着杨桦说：“她是残疾的，她不会说话。”一些本地群众甚至对在学习手语歌的孩子说：“你不聋不哑学什么手语，小心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聋哑人！”这种思想让很多家长都对手语推广敬而远之。杨桦说，她们刚开始到幼儿园推广趣味手语时曾经遇到这种情况，家长认为让孩子学手语很不吉利，影响孩子的将来。但久而久之，他们开始认识到，学手语可以让孩子从小学会关爱他人，他们也开始接受手语推广了。

　　东莞伤青协会的工作是值得的，他们得到来自江苏的何叔等热心群众的支持，从东门广场到文化广场，他一直默默地站在“助残爱心大使”的背后，还因此而丢了一辆汽车。像何叔这样的群众有十多位，他们大多是在东莞打工的外地人士，他们学会了手语后会非常兴奋，立即用手语和聋哑人进行交流。

　　天气冷了，来学手语的人更少了，伤青协会决定暂停广场手语推广活动。杨桦说，手语推广还会以另外的形式坚持下去，为了东莞15000多位聋哑人士，她们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