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

　　晚上11点多，司机李唯刚刚送完一批货，回公司的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他想早点回到公司，也好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当车子经过一片偏僻的住宅区时，李唯看到前面有个男人在向他不停地招手。车子越开越近，李唯才看清楚男人手里还抱着个女人，女人挺着个肚子，看起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李唯本想将车开快一点，不理睬男人。可是，就在车子快要跟这对男女擦身而过的时候，看着车窗外男人焦急万分的脸，李唯还是不忍心，将车子停了下来。

　　男人冲到车窗旁，他急巴巴地指着女人说：“司机大哥，她就要临产了，麻烦你帮个忙，送我们到附近的医院好吗？”

　　李唯心里一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忙打开车门，帮着一起将女人扶到后排坐好。

　　一路上，女人都在痛苦地大声呻吟，偶尔还伴随着剧烈的呕吐。男人不停地安慰着女人，一边还用纸小心擦着她嘴边的脏东西。从后视镜里望着被女人吐脏的车厢，李唯想：待会儿回到公司，光这车厢里的脏东西，恐怕就够收拾的，唉，今晚肯定又要弄到凌晨两三点才能下班了！

　　好不容易李唯才找到家像样的医院，把车子停了下来。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的，谁想，那女人还没等男人将她扶下车，就痛苦地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男人吓得脸都白了，他不顾一切地抱着女人，向医院冲去。男人的个头不大，抱着女人显得很力不从心，步子都跑得踉踉跄跄的。一旁的李唯看不过去，也忙跑出来，和男人一起将女人抬进了医院。

　　很快，女人被医务人员送进了急救室。医生说，女人属于难产，孩子能不能平安地生下来，连他们都不敢肯定。

　　李唯的心揪紧了，他决定留下来，陪着男人一起在急救室外面等结果。男人拉着李唯的手，说了不知多少感谢的话，边说还边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踱着步子。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猛地，从急救室里传出一声比一声更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不一会儿，医生出来了，说母婴二人都很平安。医生的话音刚落，男人就高兴地跳了起来，看起来不知有多激动。李唯也为这个当上了父亲的男人感到高兴，他准备说几句话祝贺男人。

　　这时，医生说话了：“你们哪一位是孩子的父亲？”

　　李唯将脸转向还在高兴的男人。令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男人说：“我不是孩子的父亲。今天晚上，我在路上碰到了这个临产的女人，女人困难地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在外地工作，正在拼命地往家赶。”

　　李唯一愣。站在男人的面前，他不由暗暗惭愧起来：要知道，刚才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今晚的表现自命不凡，沾沾自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