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书山一页)盛 开 的 精 神 花 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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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8日17:32 人民网 |
贺蓝石 [贺蓝石] 于 2003-11-30 12:32:10上贴 西海固大地上一座土筑的院落里怒放着十九棵永远的向日葵,这是作家夫妇在连生活用水都时常枯竭的条件下灌溉出的生命之树,精神之花。这就是发表于2003年第11期《朔方》上了一容的中篇小说《向日葵》中的典型意象。小说中的作家、作家的妻子、傲慢的漫画家、向日葵、冰雹、清洁的自来水等都极富象征意味,这也是了一容为人物活动营造的氛围,也就是小说主人公生活的社会背景与自然环境——苦瘠甲天下西海固。作家是西海固孤独的凡·高,他既是西海固作家群体的缩影,又是极具个性的“这一个”。他经济拮据,债台高筑,病魔缠身,身心憔悴,几乎陷入生存的绝境。一是生活在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大环境——穷山恶水苦甲天下的西海固;二是连起码的生活也难以维系的小家庭——仅两口之家,却靠借钱赊面过活;三是失去了生育能力,面对着断后的精神尴尬。这让我们联想到割掉自己耳朵的梵高,砸碎自己睾丸的徐渭,含垢忍辱写出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的司马迁。就像经受了旱魔的考验,遭遇了冰雹的袭击,依然绽放出鲜艳花朵的向日葵一样,作家也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他的小说被采用,而且受到国外研究者的关注。象征西海固大地上那些默默耕耘的文化拓荒者,他们并没有闭关自守,而是与外部世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读书,他们看报,同时也用自己的创作赢得外部世界的注目。身陷绝境的作家,像十年九旱的西海固辛勤耕耘的农民,播种着希望,收获的却是欠收或绝产的讯息。但他依然年复一年的坚持播下种子,日复一日的等待收获。那些石沉大海的邮寄出去的稿件,就是作家播撒的希望的种子,那些稿费通知单就是作家的收获,而更多的时候是支撑作家继续活着并写下去的精神支柱——等待用稿通知单或者作品被认可。毕飞宇在谈到作家写作中最值得回味的东西时说过:重要的不是过程,也不是结果,而是投入。球王贝利说:我踢的最好的球永远是下一个!作家用自己实际行动对里尔克的话做了注解:有何胜利可言,挺住就意味着一切。这位作家,这位西海固极度孤独,十分倔强,异常自尊且具备着超常耐性、毅力、恒心的人,他用卡夫卡、塞尚、海明威、雨果、黑塞、西蒙、杰克·伦敦、福克纳、蒲宁、鲁迅等古今中外文豪的作品喂养自己高贵而富裕的精神,又用博大的爱浇灌出茁壮的盛开的永远向着太阳的极富生命力的花朵——向日葵。向日葵是精神的象征,不管是有生命的活着的那十九棵还是临摹的凡·高的艺术品《向日葵》,都寄托了作者纯洁而高尚的精神追求。这位挚爱文学,用全部生命投入写作的作家形象有了一容的影子,有他生活的轨迹,但不是他。日渐成熟的了一容,在内容和形式上较他以前的小说,都有着跳跃性的发展,充满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也许这就是他选择作家作为描写对象的缘由。这不是了一容,而是承担着西海固全部苦难,富于忧患意识的西海固知识分子群像。了一容已经懂得了将“我”从小说主人中剥离出来,又赋予“我”所有使命的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作家的妻子,就像海明威小说《老人与海》中随桑提亚哥钓鱼的孩子,他摆脱了父母的阻拦,以身相许,与作家相依为命,给予作家生活与精神上全身心的支持。难怪作家知感地情不自禁地像陈忠实《白鹿原》中的朱先生将自己的妻子喊了一声“妈”,石舒清《清水里的刀子》中的伊尔古拜将替母亲赎罪的老牛喊了一声“亲娘”一样,将自己的妻子喊了一声:“姐姐!”人要学会感恩,知道感激,尤其对那些为西海固文学默默奉献的贤内助更应该说声——谢谢!小说中新潮而傲慢的漫画家是作家的参照者,他对作家守望自己的精神家园不屑一顾,对作家遭受的苦难置若罔闻,这是了一容文学观借小说形式的表达。冰雹和债主则直接反映向日葵和作家遭遇的敌视与打击。艰难而逼仄的生存空间,使作家夫妇心力交瘁,而债主的逼债更是雪上加霜,持久的干旱与肆虐的冰雹对向日葵的摧残给作家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痕。苦难情结,已经被许多读者甚至评论者厌倦的苦难情结,在向日葵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宣泄。正如生死与爱情是文学的永恒主题一样,苦难也是文学永远绕不过去的话题。恩斯特·卡西尔说:“我们更多是生活在对未来的疑惑和恐惧,悬念和想象之中,而不是在回想和我们当下的经验之中。”怎么能不写苦难呢?难道在西海固这样的环境中像卫卫和棉棉一样写甜腻腻的糖和酸兮兮的性吗?作家,一个有责任的作家,站在民间的立场上,表达民众的疾苦,难道他错了吗?在这温饱都保持不了,依然自尊得不愿用艺术品(仅仅是临摹的艺术品)换取养家糊口的柴米油盐的作家面前,我们还好意思奉劝他轻松,放纵,用身体写作换取优裕的生活条件吗?一个真正的作家,他的义务不是粉饰太平,而是真实地反映生活,用自己的作品说话,列宁称托尔斯泰为俄罗斯文学的一面镜子就是这个意思。小说中浇灌向日葵的自来水,是作家清洁的精神源泉,是滋养作家艺术才华的生命之水。小说总是塑造那些大喜大悲的失败的英雄,而了一容却塑造了充满希望的凡人的形象。向日葵是了一容极力描写的对象,不管是复制品凡·高的油画,还是作家精心浇灌与培养的那十九棵,都与小说主人公有关。据说这个意象是他拜访左侧统时,在左侧统房前的园子里发现生机勃勃的麻子和向日葵的刹那间想到的。当这篇小说发表时,左侧统已经作古,而向日葵花却永远的开着,永远的向日葵啊!高贵而忧伤的向日葵,像火一样燃烧的向日葵,你是作家全部激情的再现,你是作家旺盛生命力喷薄,你也是作家布满了皱纹的寂寞与惆怅。 2003年11月15日星期六 来源:人民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