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阳 通讯员 吴丹慧来源：

　　11月4日，在街头打闷棍抢劫的徐海龙、牟贵军二人被执行死刑。三年前，他们落网时，这个结局就在等待他们。为了改变这个结局，牟贵军的家人想尽办法帮他翻供、做伪证。在严重的暴力犯罪后，另一个制造伪证的犯罪行为暗中启动。昨天，北京市检察院公布了这次连环犯罪的幕后故事。打闷棍歹徒作恶京城

　　2000年9、10月间，在北京街头单独行走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社会上连续发生歹徒猛击独行人头部，然后实施抢劫的恶性案件。歹徒在实施暴力行动时，为了解除行人的反抗能力非常凶狠，甚至导致受害者当场被打死。

　　为了破获这个系列案件，北京警方出动大批警力。

　　2000年10月中旬的一天，在海淀区定慧寺一带，蹲守的警方在连续发案地发现两人形迹可疑，警方在检查时，发现他们身上携带着水泥块。在派出所，徐海龙、牟贵军两人承认自己先打昏路人、然后抢劫财物的事实。仅有单方口供并不足以定案，警方随后对受害者等进行了调查，终于查实：徐、牟两人单独或者结伙，多次使用“打闷棍”的方法，在北京连续作案12起，并导致1人死亡、多人不同程度受重伤。

　　侦查阶段完成后，案卷被送至北京市检察院一分院，检察官认定徐、牟两人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法对其提起公诉。当庭拆穿第一次伪证

　　2001年9月24日，市一中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在庭审前的几分钟，牟贵军的父亲和岳父龚占江突然提出作证申请，要证明被告人牟贵军案发时没有作案时间。

　　按照诉讼惯例，参与诉讼的当事人需在庭审三天前交换证据。显然，对方辩护律师想令控诉方措手不及，考虑到牟贵军的父亲和母亲均是远道而来，再次出庭耗时费力，检察官徐达决定面对这一挑战。

　　庭审开始后，事先获悉消息的牟贵军全面翻供，他辩称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检察官随即要求牟说出自己的到京时间，牟说：“10月9日!”此时，敏感的检察官发现律师的脸色一变。果然，随后出庭的牟的父亲牟永喜、岳父龚占江作证称牟贵军在10月10日、12日时还在辽宁———两方的说法有明显的矛盾。显然，双方的串供出现了问题，伪证被当场戳穿。休庭时，涉嫌在牟贵军、牟永喜之间传递消息的辩方律师悄悄溜走。跨省拆穿第二次伪证

　　首次庭审后，为了搭救儿子，牟永喜又炮制了20余份同村村民提供的证言，证明牟贵军在10月8、9、10日三天内确实是在辽宁老家，还为同村村民张宝军母亲的葬礼帮忙。

　　究竟是冤枉了好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面对大量的书面证言，检察官决定会同警方一起北上辽宁查清真相。

　　2002年2月7日，检察官一行赶到了位于辽宁省大洼县西青村牟贵军的家乡。刚一到村，得知消息的牟贵军父亲牟永喜就主动前来帮忙，将证人逐一带到检察官面前，还时不时地拿把椅子坐在门口“帮忙”。

　　此时，证人的证言也出奇地一致，均表示在2000年10月9日，他们在张宝军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了牟贵军。但令人生疑的是，这些证人们回忆起两年前的葬礼时说法分毫不差。但是当检察官不经意地提起：“2001年的1月24日时，你们在做什么？”他们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天是大年初一。

　　在对证人的调查中，检察官发现一名叫高峰的村民明显和其他村民不大一样，他有些紧张。为了避免牟家的干扰，检察官在回京前的晚上秘密找到高峰，终于，高峰承认，自己和村民是在牟家的授意下做了伪证。由于有一定的文化，高峰知道做伪证犯法，因此一直惴惴不安。

　　回到北京后，担心牟贵军和家人再次串通，检察官直接来到看守所和牟贵军“谈心”。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检察官“不经意”地询问起牟贵军老家怎么举行葬礼的，牟贵军则随口回答，自己只是在5岁时参加过农村的葬礼，早已记不清了。

　　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检察官徐达克让牟贵军在这些问答中记录上，按下了手印。历经三年依法定罪

　　2002年3月27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中院再次开庭审理此案。开庭后，再次胸有成竹的牟贵军再次翻供，说自己参加了村民张宝军母亲的葬礼，没有作案时间。但检察官比他更有“谱”，检察官当庭出示了牟贵军的口供———他在五岁后再也没有参加过农村的葬礼。在辩方慌乱中，检察官连续出示证据证明所谓20多个村民的证言均为伪证。法官最终认定，牟贵军的翻供和证人们的证言不被采用。

　　2002年6月14日，法院一审以抢劫罪、抢夺罪判处徐海龙、牟贵军死刑。宣判后，徐海龙、牟贵军提出上诉。

　　为了最后挽救儿子的生命，牟贵军再次使用威胁、哀求的手段，拉着张宝军、高峰来到北京翻供。2002年12月10日，三人在北京市高院被警方以涉嫌出具伪证被抓获。

　　由于诉方证据确凿，北京市高院二审判决维持原判。今年11月4日，徐海军、牟贵军被执行死刑。

　　牟贵军的家人被另案审理出具伪证罪，今年11月25日，海淀法院一审判处牟永喜5年有期徒刑，张宝军、高峰两人4年有期徒刑。近日，检察机关已就该案中的律师违规问题发出司法建议函，要求辽宁省司法厅对涉案人员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