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波

　　刚刚结束的俄罗斯杜马选举中，有这样一则花边新闻：据12月9日《参考消息》引述俄罗斯媒体的报道，当俄联邦总理卡西亚诺夫往投票箱里投选票时，突然被一不明身份女子用鸡蛋砸中了肩膀，这名女子嘴里还喊着：“卡西亚诺夫，选举是出闹剧！”然而衣服被弄脏并没有破坏总理的好心情，卡西亚诺夫对记者说：“这也是民主的一部分。”

　　本次杜马选举是不是真像这名扔鸡蛋的妇女所说是出闹剧？也许除了在选举中失利的党派，此论大概很难取得国际舆论的认同了。不过在现代政治游戏中，失意者发泄失意甚至造点小乱子实在稀松平常，所以，选举失利的久加诺夫可以理所当然地出来指责选举不够公正，自觉自身利益诉求未被重视的妇女也可以扔几枚鸡蛋表示不满。“扔鸡蛋也是民主的一部分”，当卡西亚诺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昭示着这位大国总理的雍容风度，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俄罗斯人的民主理念正在日益走向成熟。民主政治的精义是什么？窃以为，很重要的一点是它不想用一厢情愿的高度一致来掩饰各色人等的利益、情感等各方面的歧异，明智地承认没有皆大欢喜的路径，在民主政治中，政治家所要做的只是努力寻找到各方妥协的结合点而已。而妥协的前奏很可能是言语冲撞甚至细微的肢体冲突，政治人物不仅将面对鲜花和掌声，同时要做好迎接别人脏话乃至臭鸡蛋的准备，这也是在一些国家里代表各种利益诉求的政治人物互相拆台的原因；我们看到，即便是布莱尔以一国首相之尊，也无法阻止英国群众对来访的布什进行抗议。相反，在像萨达姆当政的伊拉克等国，上演的却是另一种政治游戏，游戏中的人们训练有素有条不紊，说着相似的语言表着同样的忠心，任何一种决议、法规、提名都几乎是没有争议地全票通过，绝对保证不出一点小乱子，彬彬有礼是够彬彬有礼的了，精诚团结是够精诚团结的了，可惜这种表面的高度一致终究无法掩盖汹涌的政治暗流。

　　过去我在电视画面上看到某些国家和地区的议员在议会大厦这样神圣的地方撕破脸皮互相对骂时，也常在心里暗笑这些人士斯文之扫地，奇怪当地人民为什么不起而怒斥之？但现在我懂了，这其实就是卡西亚诺夫告诉我们的：扔鸡蛋也是民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