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道

　　哎哟，哇！好胀……不光胀，还向下传导，一下又一下，跟过电似的。稍一用力，甚至微微碰触一下，一股强大的“电流”立即袭到脚面！

　　我在自己腿上扎针。

　　也就一分钟吧，刚才“翻江倒海”的肚子，眨眼间风平浪静，恬然安适，熨熨帖帖。

　　真是痛快淋漓啊，我对这个穴位的针感了如指掌，心领神会。

　　此后，碰上同类肚子痛的，皆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手到痛祛。

　　一天，来了个牙疼的。翻开《实用针灸图谱》，按图索骥，找到“牙痛点”，选准穴位。

　　进针！只听“哟”的一声。不断变换手法：提，插，捻，转。是“实症”，须用“泄法”。反复数次，患者依然紧锁双眉，表情痛苦。继续扎，每一运针，对方就咧一下嘴，“丝”地吸口凉气。十八般武艺使尽了，问：“咋样？”

　　“好像好点儿。”他仍捂着腮帮子。

　　黔驴技穷了，暗暗喟叹，拔出针。

　　当晚，在灯下将银针刺入自己的“牙痛点”，慢慢摸索：哇！原来如此……

　　隔了些日子，终于“盼”来个牙疼的，痛得头上冒汗。

　　我心豁亮，沉稳操作。刚一刺入，他捂脸的手便缓缓放下，吃惊地注视着我。

　　“怎么？”忙问。

　　“咦，不疼了。”患者似有笑颜。

　　又稍许予以刺激，让酸、沉的感觉略一延宕。

　　“晤，真酸……一点也不疼了。”他欢悦地咕叨。

　　“太棒了！”我比他更欣喜。

　　对“针感”没谱儿，估摸着扎，疗效必差；在自家肢体行针，有切身体验，操作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效果显著。

　　这是当年做“赤脚医生”的心得体会，至今深印心坎。

　　不论做什么，深入调研，洞悉就里，定然全局在胸、办法在握。观察表浅，必认识肤浅，成效平平。

　　下工夫调查研究，就是下工夫创造成绩。确实：“调查越深，成果越大。”每当遇到棘手的难题，耳边常响起这句话。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12月15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