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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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21日16:33 青岛新闻网-青岛晚报 |
九月末尾的某个清晨,六时,在戴高乐机场新鲜而干净的晨曦里,波音747身上的法国航空公司标志提醒我———这里是巴黎———尽管手表上的时差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故园确实已在万里之外了。入关,那个法国男人用法语跟我打招呼,我还一句“你好”,他立刻如法炮制了一遍,然后在我的护照上狠狠地敲了个黑色的章。 巴黎是雌性的,馥郁,敏感,有点爱哭。但她又不乏含蓄,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事实上,在建于1190年的U型卢浮宫堡里,蒙娜丽莎的微笑比我想像得更神秘,她是卢浮宫里惟一被用玻璃罩保护起来的作品。一位法国女子为我们担当卢浮宫和凡尔赛宫的讲解,她自称“林小姐”,曾在上海和香港生活了三年半,中文说得很好。林小姐望着你的眼睛说话,微笑充满善意,在那同时,法国女人骨子里的高傲却掩埋不掉。 粗糙的旅行中,一切都由时间说了算,必须马不停蹄地从一个景点到另一个景点。我觉得这类行为像个乡下人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巴黎是不恭的。巴黎完整保存的19世纪风貌和在其背后的历史、英雄、艺术家、推翻巴士底狱的市民、掀起左岸风暴的学生,等等等等共同铸造了巴黎的无限可能性,巴黎驻颜有术而百年不腐,值得虔诚地欣赏。巴黎老墙上的那些字是路标,是符号。这些路标和符号不显示什么确切信息,只试图对真实情况做个不可靠的说明。在它们的下面,是风化了的斑驳的灰泥层,是一些永远留在了湿润的石头蕊里的模糊印记,白色的污物,黑色的血,字母和字句。 在巴黎看不到几幢现代建筑。每个新搞法都会引起全民争议,然后又大获成功。1972年,埃菲尔铁塔南侧建起了63层的蒙巴纳斯大楼,当即遭到全民反对。从此,全巴黎就不再建摩天大楼,只在市郊的塞纳河两岸建了个德芳斯新区,主体建筑“大拱门”有如凯旋门的放大,亦处于香榭里舍大道延伸线上,在成为巴黎新名胜和密特朗政绩的同时又与老城无涉。至于现代行为则有意无意地隐在古老之中———街头没有大广告牌,名店也没有张扬的标志,没有到处打手机的人们,大家也不是天天泡在网上———惟有香水,分秒必争地妖娆着。 塞纳河畔适于漫步。一个有闲情和闲钱的朋友曾在塞纳河畔租了民宅,一住就是大半年,回国后傲慢地对我说:“塞纳河两岸是一部活的建筑史教科书,同时也是一部生动的法国编年史。”那表情,就好像巴黎是他家的似的。为了与他抗衡,我坐上了一艘豪华游船,随着塞纳河的波浪一起荡漾。水色潋滟,晚风清冽而甜润,我站在船头,渐渐地,风,无孔不入。两岸或桥头,灯火玲珑处,斜倚着对对热吻的情人。随着船行,不时会有爵士乐传来,或者是一个失恋的沙哑嗓子唱着忧伤。 塞纳河上的桥各个不同,亚历山大三世桥是贵族的奢侈,新桥是雄性的伟岸,铁桥充满现代构成意味,木桥如哑姑,干净淳朴……最后,我相信了,在巴黎的水陆上,在桥与桥之间,任何一个单薄的生命都可能拥有更多的前尘今世。 W1221304.T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