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杰

　　这一实验据说是美国社会学家搞的。实验是这样的：把一群大大小小的猴子所居住的“猴山”用铁网罩起来，作为一个猴子社会。然后在铁网顶部挂几串香蕉。最初几次，猴子们跳起来争摘香蕉吃，不进行禁止，让他们明白香蕉又香又甜又好吃之后，猴子们再起身一摘香蕉时，就要受到安装的自动机关———水枪的射击。猴子们试摘了多次，都受到如此惩罚，便全都不敢摘悬在头上的香蕉了。但是，那又香又甜又好吃的香蕉总是悬在猴子们的头顶，总是有很大诱惑力。这时，实验者拆去自动射击装置。猴子们此时并受不到威胁，可是，他们再也吃不上头上的香蕉了，因为虽然没有制裁工具打击猴子，可是猴子们自己就阻止其同伴去摘香蕉，哪个猴子忍不住馋去摘香蕉，哪个猴子就遭到群殴，猴子们自己做了制裁自己的工具。这个实验叫做“设禁实验”。

　　这个实验，让我想起了某些时候发表作品之难。其实，文人们的好多作品是由具体搞业务工作的编辑们毙掉的，实际上是文人制约文人。那“自动射击装置”曾经有过，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没有的时间和地方还是大多数。但在这类编辑们看来，那“香蕉”还是不能摘的，谁摘就制约谁。近期，一位涉足图书出版的作家要“欣赏”我手头编的书稿，要我传给他部分篇章。我一传过去，他说，不行不行，这还能发表？我回敬他道：你要欣赏，我没求你出版，你大可不必害怕和为难。这些文章，全是作者多年前在报刊上发表过的，有的还被多处转载，现在编辑成书，已和一家出版社签好了出版协议。

　　上面说的是“设禁实验”，美国专家们搞的还有“解禁实验”：拿香蕉继续引诱那个猴社会中的猴子。有的小猴子实在馋得忍无可忍，冒着挨同伴殴打的危险也要去摘香蕉。摘了，虽然挨了打，但是得到了别的猴子没有的享受。别的猴子见胆大的享受上了，也变得大胆了，也去冒挨打之危险摘香蕉吃。这样阻止摘香蕉的猴子就越来越少，敢摘香蕉的猴子越来越多。最后，连殴打别的猴子最积极的老猴子也想摘香蕉，从此大家都自由了。实验人员有时也用水枪射击猴子，可是猴子们不怕了，你要射击，他们全逃散，一有机会就又来摘香蕉，禁也禁不住了。这是猴子社会的解放。

　　人类社会的解放，首先要解放文化人自己，因为文化人是社会的向导，向导都缩头缩脑的不敢探路，社会如何前进？中国从文革时期的舆论一律到近些年的“以人为本”，变化是相当巨大的。这全是“敢摘香蕉者”的功劳。